谢怀将外袍披于她身后,声音清淡:「为何坐在这?里?清晨露凉。」
「你说我是?不是?对师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经过昨夜,姜婵面对谢怀也无芥蒂, 她皱着眉道:「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 但只要一想到师父, 便沉闷的难受, 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谢怀自然知道一切, 他望了眼隐匿于晦暗之中的罪魁祸首, 眼神凉薄。
他又宽慰道:「没有人?捨得责怪你, 阿婵。」
谢怀蹲下身,凝视着姜婵的侧脸,细语柔和:「你离开?千鹤岛, 是?为了修仙界, 你师父明?白一切, 他不会忍心责怪你的。」
「为了修仙界?」姜婵疑惑歪头,「为何这?么说?修仙界这?些年?不是?一派祥和?出了什么事吗?」
「有铉云宗的枕流仙君坐镇,谁人?敢胡来?」
听她说起, 谢怀一愣:「我以为你不记得谢枕流了……」
姜婵拢了拢肩上的外衣:「为何不记得?谢仙君名震天下,谁人?不知?我虽避世于千鹤岛, 但这?些书上都有写的。」
听她这?么说,谢怀眼神暗了暗:「那,那你怎么看?他?」
谢怀喉间滞涩,小心翼翼问?道:「铉云宗的谢枕流,你觉得他怎么样?」
听他这?么问?,姜婵有些疑惑地蹙眉,望向不远处逐渐亮起的天色,声音轻散在风中:「我觉得他可怜。」
谢怀心中一震。
「剑尊赐名于他,与其说是?欣赏,倒不如是?束缚。道心为天为民,三?界人?人?都在祈盼着他,却?又距他于千里之外。小小年?纪背负众多,被压迫着成长,实属心酸。」
谢怀心中发紧,他无法形容自己听到姜婵说这?番话时的心情。
他们都说姜婵单纯懵懂,自小养在千鹤岛,心率纯真不识人?间。
但谢怀觉得正相反,正是?因为她于岛内避世,没有玷污到人?世间繁杂曲折的弯弯绕绕,她就像是?最完美透亮的一块璞玉,一块明?镜。
世间给予她什么,她便反哺给世间。
她没有看?到谢枕流的风光与高深的修为,她只看?得到他被重重束缚封锁在铉云宗上,使命与责任压在他单薄的嵴背,直将他逼成那样无欲无求的寡淡模样。
谢怀嗫嚅,为自己争辩着:「他也不是?这?么惨的……」
声音太过细微,姜婵没听清:「什么?」
还?未等到谢怀的回答,剑尊的声音传来。
「快要入岛了。」
姜婵倏地站起,眼睛发亮地望着远处。
一道朦胧虚幻的山影淡淡地出现在眼前。
千鹤岛是?周自渺用灵力隔绝出的仙境,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
他们只会看?到那道淡入云烟的山影,却?永远也到达不了。
越靠近那座岛,天际的浓云便集聚的越来越浓烈,隐隐有雷声轰鸣。
姜婵兴奋地回房,准备收拾着行李。
谢怀望着她欢快又活泼的身影,低声说道。
「他如今重活一世,过得也还?算快活……」
姜婵没有听到,这?句喃喃最终消散在海面,随着浪潮裹入海底。
*
越靠近千鹤岛,气压就越低沉。
连绵的阴雨持续不断,伴随着隐隐的雷鸣,覆盖着整个天地。
就好像要将天地覆灭,视野都被阻碍,不停的雨滴形成一道朦胧的雾气,遮盖住眼前清晰的画面。
千鹤岛曾经鸟语花香不复存在,整个岛内都瀰漫着一种压抑可怖的氛围。
姜婵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阴雨许是?持续了许久,将小岛淹没,船舶靠了岸,姜婵踏入岛中,却?踏入了一滩冰冷的积水中。
瞬间湿了鞋袜。
谢怀持着一把厚伞,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站在她身侧,连风都不曾吹到她。
他觉察到,凑近:「我背你。」
姜婵只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变故,不敢置信。
在她的认知中,她就只是?睡了一觉。
原先明?媚的千鹤岛便陡然变成如今这?般阴郁灰暗,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大脑一片空白,还?以为岛中出了何事,吓得面色惨白。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她这?才?反应过来。
「师父!」
便不管不顾地冲进雨中。
不知不觉间,阴雨好似停了下来。
姜婵浑身湿透,没有察觉到那些连绵的雨滴还?未接近她便硬生生地拐了弯,不叫她淋到分毫。
谢怀跟在她身后,极力地控制那些雨点,饶是?如此,姜婵仍旧是?浑身湿透。
发丝黏腻在她脸侧,衬得小脸愈发惨白。
她冲进周自渺的寝殿,却?意外地见到又一个陌生之人?。
「嗯?」
玉鸿有些惊奇地看?着她:「你回来了?」
说罢又狠狠松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这?遭天杀的雨终于可以停了……」
「师父……」
姜婵如今不认识他,千鹤岛从来不会有第三?个人?进入,如今岛中异变,周自渺房中又是?出现一个陌生人?。
姜婵很?难不将其当做什么可疑之人?。
她下意识地灵力暴动,她失了关于修炼的全?部记忆,如今却?不学自通的召出不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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