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曲柳也比了个拇指过来,「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饭。」
「真的麻烦你们两个一直给大家做饭了。」蒋成华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放下叉子时对北司和原景辉道谢。
「没关系,毕竟只有这几天而已,」原景辉笑眯眯的,「况且也只是现在要做的份数比较多。」
「我吃完了。」一直沉默寡言的崔殷放下餐具开口,长而厚重的额发遮住了几乎半张脸,只露出精緻尖削的下巴和色泽艷丽的唇。
下午依旧无事可做,北司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书,修白的指尖顺着文字缓缓移动,一字一句,「神是奇怪的。他们不但藉助我们的恶来惩罚我们,也利用我们内心的美好、善良、慈悲、关爱,来毁灭我们。」他念到这句话时,有人敲门。
是算不上熟悉的崔殷。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北司面上没什么表情,语调却很有礼。
「今天下午你会死,」门外昨天一天都佝背垂头的女人此刻歪靠着门框,漫不经心的慵懒散漫,「我来救你。」
她仿佛端坐莲花宝台手拈绽绿柳枝的菩提,垂着甘露唱一句偈,无悲喜也无善恶地,「我来渡你」。
北司几乎要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表现在面上却只微压了眉头,「我怎么知道想杀我的是不是你?」
崔殷将过长的额发抄至脑后,露出一双内勾外翘过分姝妍的狐狸眼,「因为我是第七天的祭品。」她的面容绯媚稠艷太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缠绵得能曳出悠悠情丝,丝丝缕缕包裹着人再也想不起挣脱。
北司的目光猛地一颤,却又很快恢复平静,「那就请进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反锁上门后,北司转过头看向已经歪靠在沙发上的崔殷。
在只有两人独处的房间里,他的表情终于泄露出了一丝情绪。
他在焦躁。
崔殷想着,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清晰地辨认出对方的情绪,就仿佛……
仿佛他们已经相知相识了很久很久。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在进入这间公寓之前,他们素昧平生。
「你都知道些什么?」见崔殷没有回应,北司重复了一遍。
崔殷这才恍然似的开口,「你知道我们为何被称为罪人吗?」
北司缓缓摇头。
他们是在昨天突然来到这间公寓的——没有任何原因,仿佛是被什么非自然现象绑架。
十三个人,有人彼此熟识,也有人从未相识。
唯一的共同点是,在进入公寓时,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得知——他们是罪人,他们会在这间公寓中得到审判。
在审判结束之前,所有人都无法离开这里。
在审判结束之前,一定会有人死去。
在审判结束之前,神会收取祭品。
北司并不觉得自己是世俗意义中的罪人——他的生活很简单,作为学生时,成绩很好,于是考上了全国前二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本校保研,而后读博,最后留校教书。
如今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学校中最年轻的副教授。
他的人生顺风顺水,虽然父母早逝,但叔父对他视若己出,叔父家的孩子也将他视作亲弟弟,对他甚至额外多一份偏爱。
他也因此十分感恩,在工作后每月都会去探望叔父和叔母,并且决定如同侍奉父母一般侍奉叔父叔母。
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他都做得很好,甚至是过分的好,以至于被称作「老好人」。
所以,他又为什么会成为罪人?
北司望向崔殷,等待她进一步的解释。
崔殷却咧了一下嘴,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在来到这间公寓之前,我在哪里吗?」
北司摇摇头。
「监狱哦~」崔殷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我是杀人犯。」
「本该明天执行死刑的杀人犯。」
第325章 自深深处
北司沉默片刻,看向崔殷。
对方冶艷而稠媚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笑容恶质,似乎在等待着北司对此的反应。
「……这样啊。」半晌,北司缓缓开口,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崔殷反倒更起了逗弄的心思。
「北教授不觉得可怕吗?和我共处一室,我说不定也会杀了你哦?」她挑起单侧的眉,眉下一颗小小的痣,「李越不是已经死了吗?」
北司却摇了摇头,「北司并不是你杀死的,」他抬眼看向崔殷,语调甚至称得上祥和,「不是吗?」
崔殷一双姝妍的狐狸眼定定盯着北司,只得到对方安静的回视。
北司的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清澈如平静的湖泊,但凝视人时却会微微动荡起眼波,如同被风吹皱的一汪春水。
其间仿佛蕴纳了无尽的情谊。
崔殷低低咂了一下舌,「行吧,李越不是我杀的。」
很奇怪,她面对北司的凝望时竟有些脸颊发热。
这可真是……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头一次。
北司点点头,很是理解地回应,「你或许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和低调。」
「苦衷……」崔殷哼笑一声,没接这句话。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被称为罪人?」北司又把问题问了回来。
这是刚刚崔殷提出的问题,北司显然准备从崔毅口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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