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翊向她?伸出了?手,宽大的白色袖袍上满是辨不清的金色纹印。万翎眼尖地瞧见他?手背与手腕的交界处,有两片属于鸟类的白色羽毛。
「随我来。」他?道。
他?的声音倒是没怎么变,与万翎印象中没什么分别。
面?对师尊,她?不必设防,就和前两百年与他?一起牵手走上缥缈山一样?,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此处的光线逐渐昏暗,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在她?伸手后孚翊的唇角好像向上扬了?一下,就连那双无垢平静的眼都?好像弯了?弯。
而后, 二人遽然下落,周身?却蒙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隔绝了?海水。
「为师不喜欢水。」孚翊淡淡道, 是在解释他?的这?层屏障。
万翎不用想也明白了?。
孚翊是金乌神鸟,在天空驰骋惯了?, 当然不适应在水中。怪不得他?先前不愿与他?们一起从海底进来。
眼前水的波纹在无限上升,意味着?他?们正在不断地下落。可这?四?周一条鱼也没有,就连光线都?不曾变化,万翎看着?,意识到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离开幻境。
很快,脚下复落实?处。
孚翊慢慢地向前走。
「师尊要带我去哪?」
孚翊道:「带你?去见你?在想的那个人。」
她?在广袤无声的海里等待了?好一会儿,果然见一处黑暗的破口处,有个人提剑而来。
是兰朔。
只是她?眯起眼,注意到了?他?手里尚且完好无损的无欲剑,还?有剑柄上那朵也完好无损的剑穗。
这?是她?昏迷的那一百年里发生的事。
原来他?自己来过归墟。
「你?既然看了?我的画,就应该知道,他?还?有一个用得更久的名字,烛婴。」
「除非神魂俱灭,神不会轻易消亡。」
「万翎,这?归墟幻境里的四?十余年,在烛婴眼中不值一提。」
万翎笑道:「我也没把它?当真?,只是想圆兰朔的一个梦而已。」
孚翊没有表情,只是向她?微抬了?下巴:「你?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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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境,兰朔有蛇的天赋,不用闭气也可以在水中行动自如。只是他?直接从海面?逆流而下,身?上已经被魔气侵染得有了?很多破口。
离归墟越近,越是怪象频生。
到了?一片暗流汹涌处,竟出现了?魔物的虚体,在水中彷如遮盖天日的游魂,将所有的光线都?拦住了?。
兰朔握着?无欲剑的手紧张地泛白,预感到有一场险境,他?眸光暗下来,将剑上的那枚兰花剑穗摘下放进了?衣襟里,与心口十分相贴的地方。
有人告诉他?,归墟是人间唯一可以震动仙界的地方。
他?在海里找了?许久许久,久到已经不知道土地上过了?多少年岁。
但现在,看见面?前魔气萦绕的洞口,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他?等得太久,师尊既然不来找他?,他?就自己来找她?。
如此想着?,他?没有犹豫,提着?剑就走进了?那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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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翎眉头不展:「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徒儿!」
归墟是什么地方先不管他?知不知道,但看这?里浓郁的魔气,就该知道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孚翊一哂:「即使失了?记忆,烛婴还?是烛婴啊。万年前,也是他?不计后果,在冥域中血溅神袍,将亿万计的恶鬼屠杀殆尽,蛇神血落入冥域,五百年游魂地寸草未生。」
万翎听着?,却品出了?一种嘲讽的意味。
孚翊解释般,寥寥数语朝她?道:「烛婴蛇,并没有作为神该有的冷静自持,反倒更像魔,极端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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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朔屏住呼吸,进了?这?洞里便?察觉到沉闷的死寂。
这?周围太安静了?,一点?水声也没有,连洞外那些诡谲游荡的「幽魂」也不在。
他?茫然地走了?几步,渐渐竟看见了?一点?光亮。
光亮中站着?一个人。
他?眯着?眼睛,努力辨认出了?她?的身?形,惊喜道:「师尊!是你?吗!」
再往前迈一步,就是梦中常出现的那处巍峨神殿。
兰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见这?样?的大殿,明明是不该见过的,却又频繁地入梦。只不过这?次和以往空荡的大殿不太一样?,师尊正站在殿门口等他?。
他?赶紧收了?剑跑上前去,惊喜道:「师尊在这?里!这?里是仙界吗?」
万翎朝他?点?头,笑说:「我没有忘了?你?,只是有些琐事脱不开身?,现在你?找来了?,便?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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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翎没有话?说。
和刚才他?们经历的一样?,这?应该是当时?兰朔的幻境。
他?的执念是找到她?,归墟幻境便?实?现了?他?的愿望。
「可你?仔细看,这?幻境里却不止兰朔一个。」孚翊轻声道。
这?语气幽幽,万翎听得打了?一个寒噤,赶紧仔细去看。
孚翊抬手,在她?额上轻轻画上一道符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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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一片圣洁肃穆的神殿滋生出了?魔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兰朔周身?,他?却完全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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