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婴古井无波道:「你最好不知道这些事。」
「是至高的那位?祂与你的关系......」
烛婴一哂,眼睛却如?游蛇般危险地眯起来:「你是如?何得知......」
他没再说下?去,意识到自己?着了万翎的道。至高者的存在在诸神天不是秘密,但将归墟与至高者,还有他联繫起来,万翎是第一个。
万翎镇定道:「我?自有我?的道理,我?成神的原因?,该是与祂有关。我?问魔灵子魔主的事情,也是与祂有关。」
烛婴微愣,眼睫半垂着在眼下?投落阴影。
「也罢,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他忽然?正?襟危坐,面上还是带笑,不过?有些苦涩,「祂是母亲,我?是祂的新生。」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听?到他开口后,有一种尖锐的痛感刺了一下?她?的心口。
她?脸色顿时苍白,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你还要听?下?去吗?这是祂的秘密,也是这世间的秘密,而祂无处不在。」
万翎仰头看过?去,烛婴眼中有一丝不忍的悲悯与自嘲。
她?想听?下?去,但脑海中一有这个念头,马上就有一道余响般的残音钻进耳中,告诉她?「不该听?,不该再问」,连带着心口也如?针锥刺痛,她?佝偻着腰直不起身体。
烛婴拂袖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一道微凉的神力流淌过?来,万翎才觉得那疼痛稍有缓解。
她?眼前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温和的声音:「不要问了......」
怎么能不问,师尊的死,她?自己?的死,还有后世那么多人?的牺牲......她?不愿什么都不知道。
万翎低头呼了几口气,骤然?发力,拽着烛婴的袖子往前,让自己?可以借力坐稳,几乎要撞到他脸上:「烛婴!告诉我?你知道的!」
烛婴晃神了一剎,袖上的手抓得太?紧,她?近在咫尺的眼底有浅色的空茫,却很坚定。
「好,我?告诉你。」他反手握住她?,继续渡上神力,缓解去一些疼痛。
「祂是创造这天地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原本是祂新生的一部分,该继承祂的意志,可我?逃了出去,神魂走?过?山川大海,最后回到归墟,我?告诉祂,我?要离开归墟。」
随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万翎觉得耳边的另一个声音成了尖啸,这的确是凡人?不该知道的始末。可渐渐的,那声音平息下?来,痛感也止息了,好像刚才濒死的疼痛只是至高者给她?的一个玩笑。
烛婴转头看向亭下?的荷池。
「你看,这世界就像一方荷池,人?也好,神也好,都是水面下?的蜉蝣,水面之?上如?何都不得而知。至高者的存在就是那一根根荷梗,妖成仙,人?成仙,还有与生俱来的神,他们都是养料,身死后神魂不往生,而是藉由至高者送往那花蕊深处,为生生不息运转的寰宇供给养料。至高之?上还有至高,送去的神魂自然?越多越好,所在的世界越稳定越好。」
万翎茫然?地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人?修仙,神救世,自以为是为了心中的大道,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好似呢喃自语,又以一个旁观者冷酷的声音在万翎耳边说,最后变作一声嘆息。
「是祂送你来的。」
万翎打了一个冷颤,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发软,一时往前倒去,拽倒了桌上的瓷碗,瓷片四分五裂。
「祂送你来,只能是因?为后世有灾祸,祂要你来解决。」烛婴俯视她?,半晌,伸出手,「万翎,你可以不去做的。」
万翎坐在地上缓了缓,没有搭理他送过?来的手,自己?撑着站起来,掌心不巧撑在了一小块碎瓷上,割出了两道血口。她?维持着该有的体面,重新在烛婴对面坐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烛婴。」她?道。
烛婴的视线下?移,盯着她?的掌心:「你伤到了。」
万翎迟钝地想拿袖子随意擦擦,反正?伤口已经长好了,只是流了血而已。
烛婴却在此时忽然?探身抓过?她?的手:「别擦,我?有用。」
「什么......」
未说完,烛婴低头,伸出一截猩红的舌尖,细细舔去了那两道血痕,像是小兽的舔舐。
万翎掌间被他若即若离的唇瓣蹭得很痒,心烦意乱下?往上看,这才注意到他额上也有晶莹的冷汗,脸色比先前白了不少,更加白如?金纸了。
金乌神血有新生之?力,自然?对疗伤也是大用。
也是,她?是听?者都收到了至高者的惩戒,烛婴告诉她?这些,怎么会不承受一些后果。
他若是如?实告知自己?会受伤,她?就不一定会问了。
万翎稍有愧疚:「其实,你刚才不告诉我?我?也总能知道的......」
烛婴一顿:「但你刚才说你想知道......」
万翎五味杂陈,想他真是随性之?至了,连至高者也敢忤逆。
「唔,」她?抬手探上他的腕间经络,乱得很,该是受了内伤,「够吗?还要吗?」
烛婴没有回话,继续仔细地舔那些残血。
「烛婴?」焦灼地等了一会儿?,烛婴终于停下?了动作,相触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他向后退去,扶额运转神力,四周的景致倏忽变化,那些小纸片都一个个立起来,鼓胀起来,变成了一个个人?,扫地的扫地,擦桌的擦桌,开始忙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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