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是烛婴以前造的, 从口袋里拿出来?,经神风一吹就长成?了大船,一日行千里。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船夫,在近岸处还是烛婴自己坐在船头?,装模作样摇了几?下。
否则在旁人眼中这?船浮在水面?上,好像悬空自行,要?平添几?分鬼船的想?象了。
烛婴在大沂的宅邸中留下一具桃木傀儡,虽然雕得不太像,但戴上一个?斗笠也能唬人。
他们趁夜色未尽时来?到河岸,此行是要?去蓬莱。
万翎在烛婴身边没甚形象地蹲下, 望着炉下幽白色的火焰,好奇道:「你有力?气?生神火煮茶, 没有力?气?直接飞渡江河吗?」
烛婴慢慢悠悠看过来?,伸手到她眼前,露出一截皓白手腕:「神君不信?来?探。」
「呃没有没有。」万翎赶忙推拒。她也对这?种天罚一无所知, 何况是件小事,烛婴骗她或不骗她也没有什么所谓。
烛婴将手收回去, 裊裊的烟气?氤氲在他金眸里。
「蓬莱在远海,应当只要?一日......」
「一日就能到?」万翎抬头?望他,惊诧不已。后世她带着兰朔从蓬莱到大沂也用了小半月有余,这?船的速度比她想?的更快。
烛婴掩唇低咳一声,继续道:「只要?一日就能到附近的陆地,穿过一小国,再行半日就可到蓬莱。」
「......也行。」万翎失望地垂下头?,继续看他的火焰。
幽白色的火焰在她的盯视下好像有生命一般,往她近前凑了凑。没有逼人的灼热感,反而是凉丝丝的,像是秋日的冷霜气?。
她情不自禁伸手探上去,真是凉的,被冷雨裹住了似的。
可茶水还在沸腾。
烛婴观她如孩童般触碰白火,微笑道:「此火有了灵气?,温度多少全凭心意?。」
「真的?」万翎戳着戳着,没注意?到烛婴指尖一勾,有一缕微小的火苗驻留在她指腹上,再拉长,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她惊奇地张大眼睛,「凭它?自己的心意??」
烛婴摇头?,看着那缕活泼的火舌,很快,它?重新缩回了茶炉下。
「凭我的心意?。」
万翎赞嘆不已,这?岂不是方便得很。有了它?,到了战场上就是一件利器,平日煮茶做饭都能用得上,寒冬夜里也不用再特意?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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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归墟,你打算如何?」烛婴冷不丁问道。
万翎早早有了打算,不假思索道:「去魔域。」
「你还是要?做?哪怕这?世界并不值得......」
万翎按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要?去。」
幽白色的火焰噼啪一下,好像是温度骤然升高,烧坏了茶炉底。烛婴回神过后立时去端茶炉,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啊」了一声,猛然缩回手,将指尖放在嘴边。
万翎眼疾手快地拎起茶炉裹着巾帕的把手,将它?搁到了地上。
炉底没有碎,只有一道梅花裂纹。
她扭头?朝烛婴看过去,对方还在愣神,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怎么了?」
烛婴默了半晌,轻轻道:「好烫。」
烫的是炉子,经过高温的火焰炙烤,将他触碰到茶炉边缘的手烫得发红。
万翎见他不动,只自顾自盯着自己的伤指发呆,那伤处也没有像往日一样自行转好。她蹙着眉头?凑过去,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烛婴的鼻尖蹭到了她的鬓发。
他往后仰去,后脑轻撞在墙上。
万翎看那两根「青葱玉指」,隐隐有要?燎烧起泡的趋势,匆匆引了河水成?冰,敷在他手上。
一边动作一边怪道:「怎么连恢复的神力?也没有了,你这?样除了有神火傍身,与寻常的凡人有什么区别?」
烛婴没有说话,他第一次享受到被他人照料的滋味,尽管对方只是拿冰块贴着他的手指。
很烫,又很冰。
很新奇的体验。
「会好的。」他轻轻说,生怕自己说得大声些,就会把身旁的人惊走。
万翎听了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嘟囔道:「早知道这?天罚如此重,我就不问你了。要?不我取点血出来?再给你疗伤?否则总觉得欠了你什么似的。」
烛婴断然:「不要?。」
万翎疑惑他转了性,烛婴已经抽回手转过了视线,躬身弯腰走出了船舱。
「过一阵就会好的,就像你先?前说的,我有我的意?图,你我没有亏欠一说。」
万翎坐在原地,看他的背影莫名看出几?分仓惶而逃的意?味。
「茶不喝了?」她喊道。
「神君先?请吧。」他的声音循风而来?,是已经到船头?吹风去了。
万翎捧了茶盏想?了想?,他一旦想?远离就会称她为神君,两人相谈氛围好时就会以名字相称——她也是一样。
当真是若即若离,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他半截迎风飘扬的衣袂。
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看,好像从那里可以看见纷呈色彩,看见些从前没有见过的风景。
从前不是没有过与人逢场作戏,他如鱼得水惯了。可现在怎么这?般生疏,生疏得可笑,简直像一个?稚嫩的学童。奇怪的事,匪夷所思的事,独独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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