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 有?冷汗从背后浸出?。
只觉得这男神君虽然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从容随意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他要比前面?那位女神君更危险,是个绝对不能惹怒的存在。
本?来有?消息说国中来了两位神君,他还是不信的。神本?就少现于世间,何况一下?子来了两位。
他的头伏得更低。
「近几月有?蛇妖窃取我红狐族至宝,某无能,实在是无力与之匹敌,半旬前那蛇妖将我打伤, 娘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 至今还未甦醒。」他面?对看?上去较为面?善的万翎,喉咙哽咽,有?两颗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
蛇妖?万翎看?了一眼?烛婴:你了解?
烛婴掏出?一柄摺扇, 姿态优雅地挡住半张脸,露出?一个唇形:不太了解。
万翎只好继续问:「那蛇妖长什么样?」
「真身?不知, 只是一身?黑衣,面?貌可恶,他还在我娘子身?上留了蛇毒,求神君一看?。」
万翎颔首:「带我们去看?。」
男子在前面?领路,宫道?上的下?人见了他们都叩拜伏地,头也不敢抬,其中一半以上都是狐族。
烛婴施施然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二人之间才能听清的气音吹风道?:「果真要帮他吗?正?经的神君可不该过分插手下?界的事?情。」
万翎好笑地看?他,说:「先?看?看?再说,你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一个正?经神君吗?」
「我自己无所谓,反正?名声在外,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了?」
烛婴顿了顿,道?:「他人都传烛婴乖戾随性,可金乌神不是,你若是帮了谁,在外界看?来就是与那人结为了同盟。今日帮了这狐妖,焉知以后他不会?打着你的名号吞併其他妖族?那蛇妖若未死,也会?对你怀恨在心。」
「哪有?那么复杂......」万翎扯了扯嘴角,而后意识到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身?在高位,做什么都得瞻前顾后一些。
她点点头,对烛婴道?:「我知道?了。」
进了又一座宫殿,一走进去就闻见了红狐族惯用的薰香,和在客栈里?闻见的一样甜腻。
君后流着眼?泪,道?:「我娘子就在里?殿。」
万翎进去一看?,入目便是一面?容枯藁的女子,年纪约摸三十有?余,双目紧闭,臂上萦绕着浓重?的黑气。应该就是那蛇毒所在了。
她上前,又不小?心触动了狐族的机关,殿中银铃叮噹作响个没完。
未等君后收起机关,烛婴勾破其中一根银线,那些机关铃就全都停下?来。
君后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抱歉,情急之下?忘了收。」
榻上国君的伤口并不难看?清,两个细小?的蛇毒咬伤,伤口周围的经脉都泛着乌紫色,被人用狐族秘术封住了经脉才没有?彻底毒发。
烛婴盯着那两处咬伤,面?色逐渐不虞。
万翎问他:「可看?得出?来是什么蛇?」
烛婴道?:「不太确定。」
他这次一改先?前毫不在意的模样,主动问起那蛇妖之事?:「你说蛇妖偷你族至宝,是什么至宝?」
君后犹豫再三,唤人拿来一个锦盒。
其中的东西?让烛婴也眉头微蹙。
是一片蛟龙的护心鳞。
「这是几千年前就收在我族中的,原本?放在蓬莱。如今娘子也是靠它才留存着一口气。」
蛇得机缘修成蛟,蛟再历万年修成龙。但这万年太长,机缘又难得,诸神天曾经有?过龙神,可惜已陨灭了。
「那蛇妖就是想窃了这护心鳞,助他成蛟!」他愤愤地说,眼?瞳有?一瞬间因激愤化成狐狸妖眼?。
烛婴端详那鳞片片刻,冷然道?:「鳞片还在,那就等那蛇妖再来取,到时候再见分晓。」
「可是!我娘子生死攸关,她快要等不起了。」
「都已经等了小?半旬,也不差这几日。」烛婴慢道?,「吾看?,也用不了太久。」
万翎听出?他语气中的森然,一猜便知他已经知道?是什么蛇了。
君后坚持未果,带着其他人退去守在外殿。
万翎在一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烛婴则打开了窗扉,只身?立在窗前。
外面?黑云遮住了月亮,空气中流动着湿润的浊雨味道?。
万翎看?了看?榻上气若游丝的女子,再看?向好像心事?重?重?的烛婴。
她再倒了一杯茶:「来坐吧,今夜那蛇妖也不一定会?来。」
没过多久,烛婴在她身?边坐下?,衣料窸窣。
「不是说让我不要帮吗?怎么你看?上去比我还着急?」她调笑道?。
烛婴笑了一下?:「我看?上去很着急?」
万翎点点头,「嗯」了一声:「坐立不安,心神不定。还有?,你知不知道?你不开心时那冷笑的模样,那叫一个阴气森森,看?上去怪渗人的。」
烛婴敛下?笑:「当真渗人?有?多渗人?」
「就是,就是......」万翎仔细琢磨着,「看?了就害怕,看?了就想离你远远的。」
烛婴嘆了一口气:「那我往后尽量不这样笑。」
「那也不必,你就是你嘛。如果你不那么笑了,反而有?些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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