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的毫不犹豫，给足了玉灵信心。


    她并没有失去娘亲，反而是她无时无刻的徜徉在娘亲的怀中。


    娘与她同在。


    –


    遵循赵雨燕的遗愿，不土葬，转火葬。


    老村长虽然不贊成火葬，可毕竟还是要尊重遗愿，死者为大，带领着几位村民们帮她用木柴搭建了床架。


    邵国43年，农历八月十三，辰时一刻，万里无云，天气晴朗，赵雨燕逝世的时间。


    辰时二刻整理遗容。


    巳时一刻大火点燃。


    午时三刻燃尽。


    未时一刻遵从遗愿，由其女赵玉灵亲自将骨灰洒入大海。


    赵雨燕活着的时候，没有找到自由，她希望在死去以后，能够自由自在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中，她只想要活得洒脱和自由。


    这也是她将大海当作是自己人生句号的理由。


    赵雨燕以大家看不见的一种方式存在，化作了世间的万物与几人相伴。


    –


    翌日，小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左右两边的小人。


    一人抱着自己一个胳膊，怪不得刚刚她做梦，梦到了被车撞，胳膊全折了，现实却是麻了。


    整夜被抱着，不麻才怪。


    昨晚说着话，两个小孩就突然打起了瞌睡，可能是看到了小果，两人一整天绷紧的精神突然松弛下来，所以瞌睡来的非常凶猛。


    最后，还是小果抱着已经睡着的两人回到了床上休息，又独自下去，把敞开的大门关上。


    睁眼先缓了一会儿，随后她才轻轻的抽回手臂，忍着马赛克的麻痹，小心的越过两人，下了阁楼。


    下梯子的时候，手臂都不敢用力，仿佛一使劲就要断了一样。


    来到了做饭的地方，满意的看了一圈，确实比上次满当的多，虽然没有多少。


    用现有的粮食，熬了一锅海鲜粥，因为没有主食，所以只能熬稠一些。


    很快米粥的香味就把阁楼上的两个小姑娘勾引醒了。


    两人一阵恍惚，对视好久才想起来，小果昨晚就回来了。


    想到这儿，两人争先恐后的下床穿鞋下阁楼，生怕晚一秒就见不到小果一般。


    添柴火的小果，听到了咚咚咚的跑步声，猜测到可能两人是起床了。


    既然起床了，那就可以吃饭了。


    添上了最后一把柴火，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正想端饭时，两个小姑娘就跑了过来。


    异口同声的叫道，「小果姐！」


    「怎么了？」


    小果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两人。


    「嘿嘿，没事，我们就想试探一下真假。」


    「没错，原来不是我们在做梦。」


    「小果姐你真的来了！」


    「我们刚刚起床还以为做了一场梦一样。」


    「直到闻到粥香，才醒过味来，发觉你真的来了！」


    小珠和玉灵一人一边的抱住她的胳膊，左右开工，嘚啵了半天。


    海鲜粥变成糊粥之前，两人才勉强停止。


    一人抢着端碗，一人抢着端咸菜。


    小果无奈的拿着三双筷子跟在她们身后。


    饭桌上，玉灵刻意的避开赵雨燕喜欢坐的地方，眼睛也只盯着粥，绝对不抬头。


    小果也注意到了，不过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她碗里没有小咸菜的时候，及时为她添加上。


    小果几不可闻的嘆息一声。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释怀，怕还是要难过好久。


    幸亏，桌上有个会看气氛的小珠，说东说西的不至于太安静。


    饭后，三人刷完碗筷后，就坐在了一块。


    小果不可能常在这里，所以，她犹豫的问出了自己上次提过的问题，实在是两个小姑娘单独住，到底还是不太放心。


    随着两人的年纪越来越大，花一样的年纪到来，避免不了有心思不正的人故意使坏，所以她觉得还是得跟着大人比较放心。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犹豫，异口同声的说道，「小果姐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小果吐出一口气，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那还等什么，今天就离开吧，回去还能赶上中秋节。」


    小珠和玉灵对她的话，完全没有异议，纷纷起身，开心的收拾着包袱。


    小珠回阁楼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几件带着补丁的褪色衣物，还有一本破旧的书籍，炸毛的毛笔，早就剩个渣的墨石。


    拢共就一个小包，小珠收拾完以后，又转悠了四五圈，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在家里生活了十几年，居然只有这么点东西。


    当初小珠就很依赖小果，不过为了能多陪伴一下爹娘，她就觉得想多留一段时间，如今陪了些许时日，心里虽有牵挂，但也终是放松了些。


    此时离开也好，更别说还是跟在她最喜欢的小果姐身边。


    玉灵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空的陶瓷罐，眼里的泪水又一次掉落。


    「娘，我们跟着小果姐离开吧。」


    赵雨燕生前时常和她念叨的就是，让她好生守护着小果，知恩图报，单单救她们母女二人出岛这件事，就该记一辈子，更别说，还给她们找了栖身之地……


    一桩桩一件件，她们是做梦都不能忘记。


    不过很可惜，赵雨燕临死前，千叮万嘱的让玉灵好好报恩，她是没机会了，可玉灵还有。


    玉灵收回思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娘放心吧，我带着你去报恩。」


    另一边的小果，趁着两人在整理行李的时候，独自来到了老村长家。


    小珠家里还有前段时间置办的粮食，加起来不少，她不准备带走。


    于是，就拜託老村长做主，给那几位帮忙处理赵雨燕后事的村民们，召集起来分一分。


    老村长听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他让人给买的粮食，白面精米的数量有多少他知道，那可不是个小数，换成银子可不少。


    「村长，您听我说，村民们能帮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可是我这次来的急忙，没有准备别的，这点心意，您一定要做主收下。」


    村民不帮也是情理之中，可主动帮忙的村民，小果也不想让人家白干。


    老村长还是没有犹豫，坚定的说道，「上次您给我的银子，就够我们村里紧急用的了，这次我是肯定不能收的。」


    小果很震惊，她那些银子是单给老村长的，真是没想到他会拿到村里，做成村里的紧急银子。


    听着他的话，不由的让人肃然起敬，别看老村长人长的不正气，但是人家干的事处处都显正派。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看他坚决，小果也没有说别的，转而和他说起了小珠离开的事。


    家里也是没人住，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一趟，还是希望老村长能帮忙照看一下房屋。


    对于这个要求，老村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村里的任何村民的请求，他总是想不想的就答应下来，因为他认定一个道理，村里的事就是他的事，村里的人就是他的家人。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那他就不会放下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