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君强颜欢笑，「我和方天俸那傢伙，是不可能的。」


    月娇娇没有吭声。


    「娇娇，其实我原本以为，在你们知道我和方天俸的事情之后，就不会让我再做铺子的掌柜了。」


    「先不说我和阿战没有这么想过，便是方公子，」月娇娇神色温和，抬手又给李湘君倒了杯茶，「方公子也担心过这种事，还特意叮嘱我们。」


    月娇娇倒不是特意在帮方天俸说什么好话。


    她只是陈述事实。


    至于这两人未来发展如何，那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她才不会在别人的人生里面指手画脚。


    「方公子说，你的能力本就在他之上，铺子能越做越好，你功不可没。」


    「你和方天俸都是我们的朋友。」


    李湘君泪眼汪汪，「娇娇，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忐忑。」


    「生意是生意，我们是我们，」月娇娇轻声安慰，「但我确实很久都没有收到我们家阿战的消息。」


    「自从发生了他去北城之前的那件事，我们便没有见过，」李湘君摇了摇头神色失落，「要不是上次作坊里的人去淮县，我还不知道他竟跟着赵公子去了北城。」


    「去北城路途遥遥，方天俸那傢伙别到时候成了赵公子的拖累才是。」


    月娇娇一直在观察着李湘君的表情变化。


    她面上的难过，即便努力掩饰，也依旧非常明显。


    「方公子遭逢大变，性子沉稳了很多。」


    月娇娇想到方天俸那心死如灰的样子，长嘆口气，「幸好他答应了陪阿战一起去北城，要不然我实在是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


    眼看着李湘君搭在膝上的双手突然握紧。


    月娇娇垂下视线，「湘君，不知道李掌柜客栈的生意怎么样？」


    「自从阿战去了北城，我就没去过镇子上，今天见到你，我倒是有些想念升云客栈里的那几道特色菜。」


    「升云客栈已经转兑出去了。」


    李湘君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椅子上，眼神一直盯着脚尖，神思飘忽，「我们的宅子也卖了，我这次从淮县回来，便是帮我爹娘一同收拾东西然后去淮县的。」


    「方家出事，我和方天俸如今又是这般光景，我也无法再厚着脸皮住在他家的宅子。」


    「我回来之前，已经拖牙人在淮县看好了一处房子，押金和房租我已经交了，以后我们家就在淮县待着了。」


    月娇娇不由自主的直起身子。


    她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看着李湘君眼底不解，「淮县如今的房价已经高的如此离谱了吗？望山的客栈和宅子都卖了，还不够在淮县买处房子吗？」


    更何况，李掌柜祖辈都经营升云客栈，不可能没有一丝家财存余。


    李湘君揪着自己的衣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很难说清。」


    她满脸都写着拒绝。


    月娇娇生怕问的多了戳到她心里隐秘的痛处，便不再追根究底，「在淮县也好，省的你经常淮县望山两头跑。」


    「更何况李掌柜他们能在淮县陪着你，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挺好。」


    李湘君的嘴巴动了动，扭头飞快的瞟了月娇娇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她似是有话想问。


    「小姐，酸汤小馄饨来了。」


    秦妈将托盘放到桌上，从上面端了两碗小馄饨下来分别递给两人，「李姑娘也尝尝我的手艺，我也不清楚姑娘的口味，所以醋和辣子都给你放的淡一些。」


    月娇娇本就嗜辣。


    如今有了身孕之后她还嗜酸。


    一碗酸汤小馄饨，看起来红通通的，闻起来也是酸味扑鼻。


    跟她的那碗相比，李湘君跟前的实在是清淡太多。


    「谢谢秦妈，」李湘君的被这酸辣的味道激的偏头打了个喷嚏。


    再看月娇娇，她已经拿了勺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娇娇，我真羡慕你，」李湘君回过神来拿着勺子，「你说，嫁给一个心悦我的好，还是嫁一个我心悦对方的？这两种生活，哪个比较幸福。」


    秦妈给她放的辣子足够，月娇娇用手在嘴巴的旁边扇了扇风。


    「要我说啊，」她把嘴里的馄饨全都咽了下去才开口说话，「当然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


    「不过这要有前提的。」


    李湘君脖子向前伸了伸满脸好奇，「什么前提？」


    「前提是他对我，要有足够的能让我感受到的爱。」


    李湘君一脸失落，但还是执着追问，「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月娇娇抬头看她。


    那一双眼睛如琉璃一般清澈透亮，像是能看穿人心。


    「如果只有这两个，那我为什么要选呢？」


    月娇娇说完收回视线，用勺子搅散碗里的热气，「如果只能有这两个，我选自己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眼看着李湘君神思飘忽，月娇娇笑了一声将碗朝她的跟前推了推故作轻松，「秦妈的酸汤小馄饨真的很绝，再不吃的话烂掉就不好吃了哦。」


    「一辈子那么长，只要跟着你自己的心，选一个能让你快乐的生活就好了。」


    李湘君若有所思。


    「娇娇，你看起来像个名门淑女，但你的想法可一点都不教条死板。」


    月娇娇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我和方天俸，」李湘君起了个话头又突然止住，「确实是我对不住他。」


    「娇娇，我以为你会想问清楚，我为什么会对他那样。」


    月娇娇摇头，「我确实想知道，但你看起来不像想说的样子，我不想问出来让你为难。」


    「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可以随时跟我倾诉的。」


    「小姐，」秦妈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晃了晃手里厚厚的信封，「小姐整天盼着的东西到了，姑爷寄了不止一封信。」


    月娇娇顾不得去管跟前的小馄饨，急忙从秦妈手里接过信件，「应该是驿站运的有快有慢，所以一来二去的都攒到一起送到我手上了。」


    「又是杨里正拿来的？秦妈，你晚一点从厨房里挑点什么吃的给里正叔送点过去，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