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的身子正了正,「你说。」
蔺墨:「你很讨厌我?」
祁柏摇了摇头:「没有。」
不讨厌就是代表有好感,好感迟早会演化成喜欢,都喜欢上了爱情还远吗?蔺墨心下微定。
蔺墨:「你很抗拒就结婚?」
祁柏也说不上来,「至少我觉得婚姻中感情和责任是相辅相成的,从来没考虑过利益。还有,我没想过会和一个男的结婚。」
蔺墨嘴角的弧度绷直了几分,「你有喜欢的女性了?」
祁柏摇头。
蔺墨继续道:「那喜欢的男性?」
「当然没有。」祁柏肯定到。
蔺墨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笃定自己以后就一定会喜欢异性,还是说你打心底里恐同?」
「没有。」祁柏摇头,「在我的认知里,同性婚姻法还没有颁布,这也是不被接受和保护的群体。」
「你的顾虑都可以打消,同性婚姻法已经颁布了十年,法律保护我们的婚姻,那份婚约协议同样也是一份保障。
你说的责任我会承担,无论是面对父亲,还是古镇的爸妈,我对你都有一份责任,这个永远不会变。
我们结婚后,你苦恼的财产和股份分割问题自然被解决,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这也是让父亲最放心的方式,放下心病接受治疗,未来不管怎样,你会不会离开,至少我都会一直守在这里。」
祁柏看向他:「那你呢?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如果以后遇到对的人,这个婚约就是枷锁和牢笼。」
蔺墨笑着道:「你不是说我是为了利益?那就当我想要拿到集团的全部股份,如果这样你能放心些。」
祁柏没有搭腔,继续盯着他。
蔺墨心头一松,对着那双眼还是说了真话,「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不是那个对的人?」这段婚姻里,祁柏要的责任和感情他都有。
祁柏再次颳了刮眉峰,转过头看向窗外,佯装不在意的问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心甘情愿这就是最大的公平。」蔺墨想到那个一辈子的婚约心里就是一阵滚烫,怎么会不公平,祁柏只是开窍晚,等人到了自己的地盘,他亲自来开这灵窍。
「我再想想。」祁柏喃喃道。
蔺墨没有再紧追不放,而是轻声给出最后一个承诺,「婚后,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们的关系不变,我们依旧是家人,你也可以当我是你的兄长。」
这是个非常动人的承诺,他们只是多了一道程序,却依旧是家人。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再无声音,祁柏看向窗外,身旁那人的存在敢依旧强到让人无法忽视。
回到老宅时,齐伯迎上来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都回来了,要不要准备点宵夜?」
祁柏摇了摇头,「我吃过了,齐伯,我先上楼休息。」
「好,去吧。」齐伯满脸笑意的目送他上楼,收回视线后又一脸兴味的看向蔺墨:「大少爷,我支持你,小少爷这人看着性子淡,其实最是心软,老爷子从小陪伴他的时间就比较少,在他心里最珍贵的就是陪伴,你离的这么近还输给外人就实在不应该。」
陪伴吗?蔺墨点头,「齐伯,我知道了。」
「好,要不要给你准备宵夜。」齐伯问道。
「不用了齐伯,不过明天早上的食谱里给我准备一份小米粥。」
「你之前不是说小米粥里有一股怪味儿?」齐伯纳闷。
「应该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这次我好好品。」蔺墨笑着说完就径直上楼了。
——
接下来的两天谁都没有再提到这个问题,直到祁临安再次复查,私人医生的建议依旧是情绪管理,想要减缓阿尔兹海默症第一步就是治癒他的抑郁。
可是知情的人都知道祁临安为什么会患上抑郁,他的情绪无法平稳的因素说到底还是因为祁柏。
祁柏站在一旁听着私人医生和蔺墨来回的交谈,交代着祁临安的注意事项和病发后的应急措施,思绪开始放空,这几天他的零散的记忆开始渐渐恢复,脑海中闪现着年少的他生活在老宅的片段。
那份来自亲情的羁绊更深,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坏,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么多年,也折磨了祁临安这么多年。
送完私人医生,回到房间时祁临安手上正拿着祁柏的身体报告,齐伯刚递上来的。
上面的诊断依旧和当年一样,没有任何病症。
他眼神忧郁的看着这薄薄的纸张,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祁柏在这个瞬间突然就释然了,他蹲在祁临安的腿边,小声道:「爸爸,你当初说的婚约,其实我仔细考虑了,挺好的,我同意。」
第66章 一语成谶
祁柏毫无预兆的松口,三人同时看了过去,祁临安的情绪先是没收回来,听明白后微微皱起的表情下意识的舒畅,然后到惊讶,冷静后又带着几分迟疑,「怎么又突然提起来?」
祁柏先前的抗拒还历历在目,「其实爸爸后来也反省了,我不应该替你做决定,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巧,我也反省了,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祁柏握了握他的手。
一旁的齐伯笑的满脸褶子,神情慈和的看着两位少爷,虽有一肚子话想要讲,可看着祁临安的表情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