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伸手碰了碰,一贯坏脾气的乌龟却没咬人,只慢悠悠抬头看了眼。
「那个.....」丛向庭走过来。
估计干了不少活,他漂亮的肌肉覆了一层薄汗,在窗外洒进来的夕阳下像涂了层金粉一样,光闪闪的。
阮余转过身,偏了偏视线,才说:「你怎么把东西都搬来了?」
不是说好只借住一晚吗。
「小余,我没有家了。」
丛向庭的语气很平淡,和刚刚说今晚没做饭是一样的口吻。
他忽然轻轻抱住阮余,像受了伤需要安慰的大型动物,将头埋在阮余的肩膀里。
「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第42章
老旧的油烟机发出迟钝的嗡嗡嗡声,响彻不大的厨房,为热火朝天的下厨增添了独特的奏乐。
「操!」
又一次被烫到,丛向庭刚骂出口,立马惊恐地回头看向客厅,好在阮余正在浴室洗澡,应该没听到。
他放心回过头,伸手指了指刚刚把他烫到的锅,小声呵斥:「你给老子听话点!」
又指了下旁边的小锅:「还有你!」
端着两锅食物出来时,阮余已经洗好澡,丛向庭朝屋里喊:「来吃饭吧。」
阮余放下擦头发的毛巾走过来,对着餐桌上的不明物沉默了几秒钟。
「坐啊,站着干什么。」丛向庭帮阮余拉开椅子,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去。
「要不你还是.....」阮余忍不住说。
丛向庭盛了一碗不明物放在阮余面前,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的手背上好几处红印,虎口还有个水泡,都是这几天做饭烫出来的。
阮余垂下眼,尝了口一言难尽的食物,很勉强地说:「没什么。」
丛向庭已经住下有些日子了,虽然一开始他只带来一个行李箱和一只乌龟,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房子里多了很多他的东西。
先是衣柜和鞋柜都被他的衣物挤满,紧接着床头和客厅也渐渐被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堆满。
阮余家里没有书房更没有书桌,丛向庭就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旁边时常散落一堆合同,看起来挺机密,却被丛向庭随手扔得哪都是。
对此丛向庭的解释是,虽然他被从公司赶了出来,但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要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抢回来。
阮余说不出什么,最后默默说了声加油。殊不知每天他前脚出门,丛向庭后脚就也去公司了,不过为了不被发现每天都迟到早退。
因为每天明晃晃地进出,隔壁老太太很快就发现了阮余家多了个人,还是她在楼下碰见的那个奇怪的黑社会。
她立马大惊失色地拽着阮余说:「不是让你见了他就跑吗,怎么还把人领回家了?」
她忧心忡忡又义愤填膺:「他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不要怕,我现在就去报警。」
「不是,不用报警。」阮余费了好多口舌才让老太太相信丛向庭是他的朋友,不是奇怪的人,更不是黑社会。
即便如此,老太太最后离开的时候打量丛向庭的眼神依旧不那么友好,心中还存了一丝疑虑。
丛向庭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们俩的对话,满脸不高兴,等阮余关上门就立刻问他:「我哪里长諵砜得像黑社会了?」
阮余对付一个老太太就已经够累了,没有精力再安抚丛向庭,打发他说:「你一身伤谁看了不觉得害怕?」
就这么随口一句话,第二天丛向庭得意洋洋地把胳膊伸给阮余看:「这样不像黑社会了吧?」
他把身上的血痂全都揭掉了,露出下面一层明显比其他地方粉嫩的肌肤。
「你.....」阮余瞪大眼睛,「你疯了?」
「怎么了?」丛向庭又把光滑的大腿也露出来给阮余看。
阮余倒抽一口凉气:「不疼吗?」
「不疼,本来就快掉了。」丛向庭还挺高兴的,「这样是不是就不丑了?」
阮余说不出话来,来来回回在丛向庭身上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疼还是假不疼。
晚上丛向庭躺在地铺上——阮余提了好几次,让他去隔壁房间睡,并可以把电风扇让给他用,但都被丛向庭拒绝了。说得多了,丛向庭就开始说自己失眠,只有在阮余旁边才能睡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当时他的口吻还挺唬人,至少把阮余唬住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阮余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头看着地上的人影,没忍住问:「你的伤口真的不疼吗?」
丛向庭也没睡着:「不疼,你要摸一下吗?」
「....为什么?」
「比其他皮肤嫩,像新长出来的,」丛向庭伸出胳膊,让床上的阮余摸,「你试试。」
阮余被诱惑了,伸手摸了下,确实不一样。他捻了捻指尖上的触感,说:「不是像,就是新长出来的。」
「是吗。」丛向庭没动。
阮余推了推他的胳膊:「好了。」
丛向庭收回胳膊,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睡了」,随后翻了个身,真就睡着了。
半夜阮余醒来,从床上踩下去,先听到「啊」的一声,随后才察觉脚下的触感不对,比地板柔软多了。
被踩的丛向庭蜷起小腿,声音又困又委屈:「你怎么又踩我啊。」
这周已经第三次了,阮余半睡半醒总会忘记床边睡了个人,不是踩他的胳膊就是踩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