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已经成形的纺织手套口再扎上一条橡皮筋,沿着一圈缝起来。这种缝补的活做起来不累,就是废眼睛。
李梦澜强撑着胃疼,慢慢缝了一整天,感觉眼睛快要瞎了。整个人头晕眼花的,胃里一阵阵噁心。
「不行了,我要趴一会儿,你帮我看着警官。」李梦澜累得撑不住了,跟庄菁说一声,然后便趴在那堆手套上,埋下头想眯一会儿。
然而还没趴几分钟,就被管教员发现了,远远指着她呵斥道:「趴着干吗呢?谁让你趴下的?还不快起来干活!」
庄菁连忙拍拍李梦澜,叫她快起来。一下手,感觉她浑身发烫,惊讶道:「你怎么这么热啊?你是不是发烧了?」
李梦澜烧得迷迷糊糊的,刚抬起头,就被赶过来的女警官当头敲了一警棍。
「一天到晚就数你偷懒!你就是这么改造的?」
李梦澜捂着挨打的地方,脸色苍白:「警官,我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女警官冷冷道:「想休息就早点把活干完!哪那么多不舒服!」
她话音刚落,李梦澜忽然站起身,哇地一下吐出来,喷出满嘴的血沫。猩红的血喷在那一堆白手套上,顿时染红了一大片。
庄菁吓了一跳,惊叫尖叫起来,而李梦澜已经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女警官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拿起对讲机呼叫救援。
看守所的医生只能看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这样严重到吐血的看不了。
一个小时后,两名女警和一名男警三个人押着李梦澜来到钟楼区医院就诊。
晚上医院人少,大多数科室都只有值班医生。他们去了急诊科,医生检查过李梦澜的状况,猜测是急性胃炎。
一顿钡餐、胃镜之类的检查做下来,诊断结果是严重胃溃疡,溃烂面已达整个胃部的三分之一,若再发展下去,恐怕就只能将溃烂面切除了。
看着李梦澜身上的囚服,手上戴的手铐,医生默默嘆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开出药单,让小护士带他们去输液。
医院里有专门的输液室,夜里也有很多病人在那里输液。不过李梦澜情况特殊,怕她对民众有威胁,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于是将她带进一个单人病房。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李梦澜看到站台上有座机电话。
进了病房,女警解开李梦澜手上的手铐,然后又把她单手铐在病床上。小护士给她扎上针,很快便退了出去,显然很害怕她。
两名女警守在李梦澜边上看着她,那个男警把守在门口。
输液瓶滴得很慢,一滴又一滴的,全部打完大概要三个多小时。
李梦澜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放绵长,假装已经入睡的样子。
过了一个小时,小护士过来换上第二瓶药液,李梦澜躺着没动。
大概是看她老实,那几名民警也都渐渐放松警惕,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听到病房里很安静,李梦澜悄悄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四周。只见那名圆脸女警坐在靠窗边的凳子上打盹,另一名高个女警坐在床尾玩手机,而那名男警则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发呆。
抬起头,她看向那个坐在床尾的高个女警,小声道:「警官,我拉肚子,想上厕所。」
三名民警顿时齐刷刷都看向她。
李梦澜苦着脸,小声哀求道:「麻烦您了,我忍不住了。」
「那你老实一点,不要耍花样!」高个女警训.诫一声,把手机收起来,走过来解开她的手铐,带她去上厕所。
这病房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女警先进去打量一圈,只见里面是完全封闭的,连个窗子都没有,这才放心地让李梦澜进去,自己守在门口。
李梦澜本来就有些拉肚子,能憋到这会儿,已经是极限了。
听到厕所里面的声音,高个女警顿时捂住鼻子,满脸的嫌恶。
厕所门上有一截磨砂玻璃,能看到外面的人影。瞧着守在门外的人影走开了,李梦澜快速整理好衣服,拔下针头,悄悄走到厕所门口。
听声音,那女警似乎在跟另两名警员说着什么。李梦澜再不迟疑,一把拉开厕所门,飞速沖了出去。
厕所门旁边就是病房门,一般都是向外开的,李梦澜撞开门就向外跑,一路狂奔着跑向护士站。
摸到座机电话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左手上挂着的手铐敲在大理石檯面上,叮噹响。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到她已经吓傻了眼,而病房那边的三个民警已经追出来。李梦澜拿起听筒,快速播出那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默默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声,心脏狂跳到一百八十迈。
快点啊!快点接电话啊!
李梦澜在心里疯狂吶喊,急得直跳脚。
终于,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清冷淡漠的声音:「喂,你好。」
与此同时,那三名民警也已经追过来,一把夺下她的听筒,啪嗒一下扣回座机上。
「你在干什么!」男警官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厉声呵斥道,「谁允许你跑出来的!不想活了吗!」
怔怔地看着那台座机,两行眼泪滑落下来,李梦澜垂眸道:「我就是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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