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秦济楚站在窗前久久无言,看到凝香出来,秦济楚下意识的走出去问,「糖糖怎么样了?」
「五爷,您是不是惹姑娘生气了,我看姑娘有点不开心。」凝香不敢直视秦济楚的眼睛,可方糖汐是个很好的姑娘,她不想看到方糖汐受到委屈。
「我……」秦济楚原本想否认,可一想到方糖汐的不开心确实都是他带来的,如果他没有把稻谷送回来,没有带方糖汐来京城,那她是不是还是那个开心快乐的方糖汐?
秦济楚不知道,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他就心里难受。
见秦济楚不吭声,凝香跪在秦济楚面前恳求道:「五爷,奴婢求您一定要对姑娘好,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你不能辜负她。」
「你先起来吧,我不会辜负她的。」秦济楚说这话的时候,耳尖微微有点泛红,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之前皇上问他什么时候成亲。
现在他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提一提?
想到这里,秦济楚又想起方糖汐今天说那些话的时候的淡然,这让他莫名有点紧张。
方糖汐对秦济楚的想法一无所知,洗过澡之后,方糖汐躺在床上。
「宿主,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毛毛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方糖汐也没想好要怎么做,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她想做什么,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
毛毛挠了挠自己的脸,「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
第二天,凝香开心道:「姑娘,长公主被罚了,还有陈舒柔也被皇上禁止入宫。」
「哦。」方糖汐没多大的反应,因为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
作为公主,长舒公主头脑简单,竟然被一个臣女当枪使,皇上当然不会乐意。
「姑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凝香十分意外。
「走吧,陪我出去走走。」方糖汐不想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看了一眼天空,方糖汐想,稻谷马上就要丰收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京城虽好,但乡村才是她的归宿。
转眼就到了几天之后。
今天天气极好,同时也是稻谷丰收的日子。
一大早,皇上带上皇后和几位得宠的嫔妃出了门。
他要亲自见证这奇蹟般的一刻。
方糖汐作为这件事的大功臣,自然不能不去。
方糖汐穿着一身轻便的衣服,坐着马车跟在皇上等人的身后。
看着那些妃子穿的花枝招展,方糖汐忽然有点想笑,那可是天地,她们穿这些衣服去,是想沾一些黏糊糊的植物回来吗?
田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黏糊糊的植物了,尤其是苍耳,黏在衣服上,衣服就毁了。
不过这些跟她没多大的关系,方糖汐的主要责任就是见证稻谷的丰收。
两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西郊。
林簇带着全村人候在村口,见他们出现,立刻下跪齐呼,「草民林簇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各位皇妃。」
「起来吧,今天是丰收的日子,大家别拘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大手一挥,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多谢皇上,那我们就先去忙了。」林簇也不是个拘礼的人,再说了,比起在这里跪着,他更想亲自把那一根根长着累累果实的稻穗割下来。
「皇上,这里就是试种的地点吗?」殷嫔看着外面那一片金灿灿的稻谷,眼中闪过几分复杂。
她没想到方糖汐那个农女竟然真的种出了这么好的稻谷来。
「嗯,你们自便,朕也去看看。」皇上早就想来亲眼看看了,只是他身为皇上,事物繁忙,根本没时间来这里,今天也是准备了好久。
「皇上,臣妾陪您一起吧。」殷嫔不想呆在马车上,和一群宫女呆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她要跟皇上在一起。
「不必了,皇后,你和我一起吧。」皇上看都没看殷嫔一眼,在他看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跟他一起见证丰收。
「好。」皇后笑的温柔,跟在皇上身边下了地。
她今天的装扮和方糖汐差不多,都是简便的衣裙,走在地里也不会特别的麻烦。
殷嫔看着皇上和皇后相携着走在天地间,气得她砸了手中的杯子,「可恨。」
「娘娘,不如奴婢陪您下去走走吧,这里景致不错,就当是来郊游了。」丫鬟道,她是从民间选上来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重新走在这种地方。
「满地脏污,有什么好看的。」殷嫔一脸嫌恶,气呼呼的拉上了车帘。
丫鬟的想法被堵了回去,她只好闭上嘴。
另一边,方糖汐跟林簇接了镰刀,把裙摆扎在腰间就下了田。
秦济楚跟在她身后,「糖糖,今天皇上带了很多人来,这种事让他们来做就好了,你就在一边看着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亲自种出来的,当然也要亲手来收。」方糖汐摆摆手,弯腰抓住一把稻谷一镰刀割了下去,手中就是一把沉甸甸的稻谷。
方糖汐握着稻谷走到一边的大斗旁边,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木斗,呈开口状,四个角可以用来打稻谷,顾名思义,就是用力将稻谷砸在木斗的木板上,这样稻谷就会掉进木斗里面。
方糖汐握着稻谷用力一打,发出『嘭』的一声,无数的稻谷掉落下来,堆积在木斗里,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方糖汐越干越开心,忙的不亦乐乎。
秦济楚看在眼里,知道她决定的事无法改变,只能由她去了。
恰好这时皇上带着皇后走过来,看着干活的方糖汐,不解的看向一边的秦济楚,「小五,你怎么让糖糖干活?」
「她呀,干惯了这种活,不让她做她还不乐意,皇兄就别管她了。」秦济楚有点郁闷,可他受不了稻谷那种刺刺的感觉,一靠近就浑身难受。
「以前她也是这样干活的?」皇后有点意外,她没想到方糖汐竟然真的什么都会做,她才十几岁,看她做的那么熟练,可想而知她从小大的做了多少。
「是啊,不让她做她还非要去,拦都拦不住。」秦济楚十分无奈,可他的语气里分明充满了自豪,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啊,那么与众不同,那么让他动心。
皇上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秦济楚的得意,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糖糖成亲? 你年纪也不小了,而且糖糖那么好,你就不怕被人抢走吗?」
「谁敢?」秦济楚下意识的反驳,「糖糖只能是我的。」
可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没底,糖糖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万一她不想跟自己成亲……
「皇兄,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希望糖糖能心甘情愿的嫁给我。所以这件事还请皇兄先不要提,我会跟她说的。」秦济楚认真道。
皇后忍不住笑了,「这还没成亲呢,就护到这份上,等成亲了,她只怕会被全京城的闺秀羡慕。」
「那是。」秦济楚傲娇的扬起头,看起来格外的好笑。
皇上摇了摇头,「小五长大了,以后皇兄都不要喽。」
「皇兄,你就别打趣臣弟了。」秦济楚有点不好意思。
方糖汐割稻谷割得十分带劲儿,等她停下来,才发现全身优酸又痛,而且还又麻又痒,她知道这是割稻谷的症状,也没有太在意。
因为皇上带来的人够多,等到下午,所有的稻谷都被收完了,稻田里被割得干干净净,连稻草都被带回去准备餵牛。
收完了稻谷,皇上等人启程回宫,方糖汐整个人几乎瘫在马车里。
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干活了,突然干这么多活,她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让你逞强,这下知道后果了吧。」毛毛不满道。
「你不懂。」她喜欢劳动的感觉,尤其是那些稻谷经过她的手,然后变成颗粒饱满的大米,被人吃进肚子里,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毛毛不吭声了。
回到皇宫,大家都累了,皇上也没折腾。
方糖汐回到芳华宫,凝香立即准备了热水,她满足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刚出来,就见院子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餐。
方糖汐刚要出去,秦济楚就走了过来,柔声道:「你累了一天,吃点东西吧。」
方糖汐点头,她确实饿了,而且现在手臂酸痛,尤其是虎口的位置更是被磨的血肉模糊,不过这些她都能忍受。
坐下拿起筷子,方糖汐正要夹菜,秦济楚眼尖的看到她手上的伤,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没事。」方糖汐不以为意。
秦济楚的脸色沉了下来,「糖糖,我不想看你受伤。」
「让我先吃饭。」方糖汐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秦济楚抓的牢牢的,她根本抽不出来,皱眉道:「你是想让我饿肚子吗?」
「先上药,饭待会儿再吃。」秦济楚态度强硬,别的他都听方糖汐的,但受伤这种事,必须听他的。
方糖汐没办法,只能任他上药。
可等上了药在包扎好,她的手根本就握不住筷子,秦济楚自告奋勇,「糖糖,我餵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