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济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皇兄和皇嫂下葬的事必须得等你登基之后再办,这段时间你会很忙。」
「我知道。」回来之前他就知道他会面临着什么。
沉默了片刻,思源忽然说道:「那个罪魁祸首呢?」
他问的是周芙,如今的局面,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他死了父母,成了孤儿,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他怎么能不恨。
提起周芙,秦济楚面无表情的回答,「她在冷宫。」
思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在冷宫?」虽然那是冷宫,可也是在皇宫里面,皇宫是属于他的父皇母后的,旁人绝不能染指半分。
秦济楚揉了揉眉心,「思源,我知道你恨她,但自从我成为摄政王以来,每天都忙到深夜,那里还有时间去关注她,至于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冷宫还是天牢,都是秦家的地盘。
思源沉默了,看和秦济楚眼中的血丝低下头,歉意道:「我知道错了,皇叔您别怪我。」
秦济楚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有怪你,时间还早,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然后我带你去见见皇兄和皇嫂。」如今他们被收敛在棺材里,棺材的周围用冰块冻着,尸身还保持着原样,让思源去见他们最后一面也好。
思源一愣,原本他想马上就去,可一想到他这幅风尘僕僕的样子,思源决定还是休息一会儿再去。
看着思源离开,秦济楚坐在一边,想了一会儿朗声道:「黄二毛。」
守在门口的黄二毛立刻上前,「王爷。」
「过来给我磨墨。」
秦济楚有吩咐,黄二毛连个屁都不敢放,忙上前动作麻利的磨墨。
大约一刻钟之后,秦济楚将写好的信交给黄二毛,「让人把这个送去梨山书院,交给九皇叔。」
「是。」黄二毛领命退下,秦济楚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明朗的天空,心里却闷闷的,也不知道他的糖糖正在遭受什么。
而此时,被他惦记的方糖汐正坐在客栈里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
汪裴在一边定定的看着她,心中震撼不已。
在他的印象中,女子吃饭都十分斯文,而且跟小猫儿一样,吃一点就饱了,可眼前这个女人,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不说,还吃的多,看着她风捲残云一般吃东西,汪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在逐渐刷新他对女人的认知。
随从也被惊呆了,心里暗暗想,这个女人果然是农女出身的女子,上不得台面,在男子面前居然毫无形象,也不知道那个五王爷是不是眼睛瞎了,否则怎么会看上她。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直白,正在吃东西的方糖汐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帕轻轻擦了一下嘴角,抬眼看着随从,「你在瞧不起我?」
不是她故意找茬,而是她这几天被憋坏了,这个男人简直有毒,这也不让她做,那也不让她去,简直比她爹还管得严,她向来是个无拘无束的,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对待。
随从忙低下头,「方姑娘,您误会了,您是主子的朋友,我只是一个下人,怎么会瞧不起你。」
话是这么说,但他瞧不起方糖汐是事实。
方糖汐也不生气,只看向汪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吃太多了?」
汪裴看着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吞了吞口谁水,选择了说实话,「确实有点多。」
方糖汐却笑了,从袖中拿出银子道:「小二,结帐。」
「客官您用好了?」小二笑着过来接过银子。
付了钱,方糖汐看着汪裴,「我没吃你的,没喝你的,你凭什么管我吃的多不多,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我……」这是汪裴无数次被方糖汐怼得哑口无言,他想说女子这样会嫁不出去,可偏偏方糖汐不仅嫁人了,嫁的还是一朝王爷。
「既然不是吃你的喝你的,你就闭嘴。」方糖汐把心里的气出了,整个人都舒坦了,忽然闻到隔壁传来的香味儿,她立刻转头,就看到一盘冒着热气的烤肉被送了上来,她顿时眼前一亮,朗声道:「小二,烤肉在来一份!」说话的声音那叫一个振地有声。
汪裴,「……」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克星,专门来克他的。
小二忙应了一声,没一会儿,烤肉就被送上来了,方糖汐拿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
汪裴的嘴角抽了几下,想说什么可一想到方糖汐那张不饶人的嘴,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把所有的食物都消灭,方糖汐终于满足的摸了摸腹部,感嘆道:「吃的好饱。」
汪裴的嘴角再次抽了几下,「现在可以走了吗?」
方糖汐点头,「当然,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吃完饭必须要散步的。」而且她刚才确实吃的有点多了,在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汪裴,「……」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糖汐,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走在街上,方糖汐东看看,西看看,完全发挥了女人逛街的本领来。
一开始汪裴还能跟着,到后来他实在走不动了。
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从来没有女人逛街,更没有女人敢让他作陪。
等方糖汐回到客栈时,汪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双腿,「方糖汐,你故意的是吗?」
方糖汐诧异的瞥了他一眼,「汪裴啊,你这样不行。」
汪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哪里不行了!
「你这样的男人,除了脸和身份之外,毫无优点。你那些所谓的侍妾姨娘眼睛是有多瞎才会看上你。」方糖汐怼起人来毫不客气。
汪裴,「……」
他深吸一口气,「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方糖汐不置可否,回到房间,方糖汐躺在床上,脸色就暗淡下来。
算算时间,秦风他们应该已经到京城了,秦济楚没有看到她肯定很失望吧。
想到秦济楚,方糖汐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腹部,「宝宝,看不到爹爹你是不是很失望?」
孩子才两个来月,当然不会回应她,方糖汐嘆了口气,蜷缩着身体睡在冰冷的被窝里,大概是太累了,最后终于抵不过睏倦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房门就被敲响,方糖汐揉了揉眼睛爬下床穿戴整齐打开门,就见汪裴站在门外,看着不修边幅的方糖汐,他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忍不住说道:「都说女为知己着容,你为何如此清新脱俗?」
方糖汐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因为你不是我的知己啊。」
一句话怼的汪裴体无完肤。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你快去梳洗一下,吃过饭我们就该走了。」
他出来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虽然东北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但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少,他离开了太久,他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去哪儿?」这段时间走得都是她不熟悉的路,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
「当然是跟我回去。」今早他又收到家中来的信,有好几个首领都生了异心,已经被他的下属拿下,但要怎么处置,还得他回去拿主意。
「我不去。」方糖汐冷冷的看着汪裴,「我不知道你为何处心积虑的要带我走,但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她这辈子认准了秦济楚,别的男人再好,她也看不上,而且汪裴根本算不上什么好男人,据那个随从说,他后院的侍妾就有一大堆,除了没娶正妻之外,简直就是个种·马,这样的男人,她嫌脏。
「你确定?」汪裴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虽然看起来很普通,而且嘴还有点毒,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了不同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但目前他挺享受这种感觉,并不想暂停。
「我确定。」方糖汐定定的盯着他,丝毫不惧怕他。
汪裴忽然笑了,声音温柔道:「那如果你不去,我就带兵攻打京城呢?」
这一次饶是淡定如方糖汐,也无话可说,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比她想像中更强大。
深吸一口气,方糖汐看着他,「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女人嘛,当然要那些长得好看的,身段妖娆的,最好让你欲罢不能的。你说你带着我干嘛,长得不好看,还不会说好听的奉承你,你不是有病是有什么?」
汪裴再一次被方糖汐怼的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一口气,「有没有病是我的事,总之你必须跟我走。」丢下这话,汪裴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随从忍不住道:「主子,您真的看上这个方姑娘了?」说实话,他真不知道方糖汐有什么好的。
「闭嘴!」汪裴冷喝一声,沉着脸站在窗前。
他的女人是很多,但大多数他都记不住名字,那些女人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不像方糖汐,她像是一个宝藏,时不时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样的女人和那些侍妾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