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安顿她们呢？」方糖汐定定的看着汪裴，同为女人，虽然有些女人对她有意见，她却不能对她们报以同样的心情。


    汪裴皱眉，他不要的女人，那就是废物垃圾，把她们赶出去就行了，又怎么会想怎么安顿她们。


    方糖汐虽然没有读心术，但汪裴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方糖汐一眼就看出来，汪裴根本没为她们想过后路。


    方糖汐忽然轻嘆一声，问道：「汪公子，在你眼里，女人是什么？」


    汪裴一愣，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女人就是用来利用，丢弃，甚至杀害的存在。


    「我懂了，我们註定不是一类人，你以后别对我费心思了。」方糖汐退后一步，一副避如蛇蝎的态度，汪裴大步上前握住放方糖汐的手，「方糖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仗着我对你有几分不同，你就恃宠生娇。」


    方糖汐甩开汪裴的手，气笑了，「恃宠生娇？」


    「你所谓的宠就是把我从我的丈夫身边带走，被你塞到后院成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十三夫人，你的宠就是任由你的女人对我冷嘲热讽。如果这就是你的宠，那么很抱歉，这种宠我要不起。」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憋了很久了，从汪裴决定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想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你……」汪裴想要反驳，可他发现方糖汐说的都是事实，根本无法反驳。


    方糖汐目光淡淡的看着他，「王公子若是无事还是早点离开吧，要是你的其他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明天又要对我冷嘲热讽了，我可不想背负这些莫须有的辱骂。」


    汪裴尽管不愿意，却还是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方糖汐一眼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王二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走着走着，汪裴忽然停下脚步，看向王二，「我就真的那么差？」


    王二吓了一跳，差点没跌倒，可主子问话，他根本没有不回答的权利，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属下和府中的夫人心中，您是她们的天，也是我们的天。」至于方糖汐，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想法。


    这个答案并不让汪裴满意，只是他现在满腹郁气，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摆摆手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听到汪裴来的消息，二夫人愣了一下，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起身迎接，而是坐在梳妆镜前慢悠悠的从头上取下朱钗。


    汪裴进来时，只看到二夫人的背影，她坐在烛光下，看起来颇有一番意境。


    汪裴不由得上前拥住二夫人，「惠儿，今日辛苦你了。」


    「老爷，能为老爷分担是惠儿的荣幸，谈不上辛苦。」二夫人依然嘴角带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汪裴总觉得二夫人变了，可具体哪里变了，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抱着二夫人，却觉得怀里的人离自己很遥远，下一秒，就听二夫人柔声道：「老爷，妾身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伺候您了，您……」


    「惠儿，是不是方糖汐跟你说什么了？」汪裴是个敏锐的人，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二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她确实跟我说了很多，不过这和妾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二夫人想成为方糖汐那样洒脱的人，她不会将她拉下水。


    二夫人的笑容隐约带着几分疏离，汪裴皱紧了眉头，「惠儿，你应该明白，作为我的女人，应该做什么。」


    「老爷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我绝不会逾越。」二夫人从善如流的答道。


    汪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放开抱着二夫人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什么。


    「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汪裴转身离开，二夫人微微屈膝，等他走了，二夫人身边的杨嬷嬷进来道：「夫人，您怎么能将老爷推出去呢，您来汪府也许多年了，该有个孩子傍身了。」


    二夫人浅浅一笑，「嬷嬷，夫人还未进门呢，我不过一个妾室，怎能在夫人之前有子？」


    杨嬷嬷的眸光逐渐暗淡下来，是啊，她都忘了，自家小姐不过是个妾。


    「嬷嬷，您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二夫人安抚了两句，然后将她所有的压箱底都拿了出来，数了数发现不过只有几百两银子，她皱了皱眉头，这点银子可不够。


    小唐说的对，男人是靠不住的，唯有银子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汪裴离开了二夫人的院子，却没有再去其他妾室的房间。


    他终身一跃落在屋顶上，自上而下望去，只见地面灯火辉煌，但他却感到十分的孤寂。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拥有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心心相印之人，那些人不过是虚妄而已。


    汪裴嘆了口气，王二不解的落在他身边，「主子，您为何不去歇息？」


    「去取酒来。」汪裴仰躺在瓦片上，看着天空中清冷的月光，脑子里却情不自禁的想起方糖汐刚才说的那些话。


    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王二不敢耽搁，忙去取酒了。


    大约一刻钟，王二就回来了，然而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八夫人。


    她穿着一身芙蓉色的长裙，脸上化着精緻的妆容，嘴角带着羞怯的笑容，费力的从梯子上爬了上来，恭敬道：「老爷，您若是想喝酒，小八陪您喝。」


    「下去！」汪裴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王二去取个酒也能带一个女人回来。


    八夫人委屈的低下头，咬着红唇小声道：「老爷 ，是小八做错了什么吗，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汪裴看都没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们没错，是我错了。」


    他曾以为，身边的女人越多，越能象徵他的身份，可现在他明白了爱才明白，这些不过都是他年少无知犯的错。


    八夫人一愣，在她的眼中，汪裴宛如天神，向来都是无数不能的，可今天他竟然说自己错了，这一刻，八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感受，她定定的看着汪裴，忍不住说道：「老爷，是因为十三夫人吗？」


    提到十三夫人，汪裴终于抬起头，目光淡淡的扫了八夫人一眼，「你如何得知？」


    见汪裴承认了，八夫人更加嫉妒了，一张精緻的脸上被嫉妒填满，在月光下格外的渗人。


    汪裴忽然起身捏住她的下巴，八夫人的脚下一滑，差点从梯子上跌下去，汪裴眸光一寒，到底还是抱着八夫人稳稳的落在地上，随即放开她淡然道：「你回去吧，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在靠近我。」丢下这话，汪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八夫人站在原地，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爱慕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的男人，会这样对她。


    汪裴最后来到了书房，沐浴过后，他穿着寝衣坐在床上，看着空空的身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汪府如何波诡云谲方糖汐一无所知，自汪裴离开之后她就洗洗睡了，此时正睡得香甜。


    忽然，她的眼中出现一只熟悉的猫儿，猫儿的模样和毛发都和记忆中的毛毛一模一样，方糖汐下意识的伸出手要去摸它，它一个敏锐的闪身避开了方糖汐的手，「别摸我，我的毛都要秃了。」


    听到这话，方糖汐的眼泪一下就滑了下来，「毛毛，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看你在这里过的不是很好，特意来看你的。」毛毛没说，它要来见方糖汐要付出什么，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毛毛，你果然最爱我。」方糖汐立刻就不哭了，趁它不注意将它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毛毛，那个汪裴是不是脑子有病，说什么对我好，他所谓的对我好，就是把我变成妾室。我谢谢他祖宗十八代。」在毛毛面前，方糖汐从来都不需要伪装。


    毛毛无奈道：「别这么放飞自我，我告诉你，我的时间有限，就是来看看你，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方糖汐笑了笑，「我没指望你帮我，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聊聊而已。」天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快憋疯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她身份尴尬，她跟任何人都说不上话。


    「那你说，我听着。」毛毛温顺的靠在方糖汐的怀里，无声的安抚着她。


    方糖汐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全部说了一遍，毛毛耐心的听着，知道天光大亮，毛毛才打断喋喋不休的方糖汐，「好了，我该回去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方糖汐是真的捨不得毛毛，之前她以为有了秦济楚就能补上毛毛离开落下的空缺，可现在她才明白，这根本就是她的臆想，他们是不同的，代表的东西也情绪也不同，因此毛毛是无法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