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小厮答应了一声，恭敬的守在门口。


    苏成东来到楼下，对掌柜的道：「麻烦掌柜的给我准备热水。」他们一路来的急，根本没工夫沐浴更衣，现在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臭的。


    他和凤悦城许久不见，可不能以这样的仪态面见好友。


    「苏公子放心，我已经让人将热水送到房间了。」掌柜的自然是认识苏成东的，并且交情还挺不错。


    「多谢掌柜的，另外在准备一些热水备着，等那位小公子醒了，在给他送去。」苏成东一直都是个温煦的人，让人如沐春风。


    掌柜的自然点头称是。


    很快，凤悦城就收到了消息，他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就赶了过来。


    他抵达时，方羽已经沐浴更衣，只是头发还湿着，发梢还滴着水。


    听到凤悦城来了，他顾不上仪态，急急忙忙的沖了出来，差点没撞到凤悦城的怀里。


    苏成东忙道：「方小兄弟，你冷静一下。」


    「苏大哥，我冷静不了。」和姐姐分别已经快要两个月，天知道这两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方糖汐的消息，他怎么还等得了。


    苏成东从前在信中提过方羽的消息，加上方羽和方糖汐有几分相似，他一下子就将人认了出来，「原来这就是方小公子。掌柜的，给我们准备一个包厢，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掌柜的自然没有异议，很快就将包厢准备好了。


    等三人坐定，凤悦城又让人准备了早点。


    方羽饶是有无数问题想问，可他到底耐着性子等大家吃完。


    漱了漱口，方羽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凤大哥，你可见过我姐姐？」


    「你姐姐是方糖汐吧，如果是她，我确实见过。」凤悦城一直都在观察方羽，发现这个人虽然年纪尚幼，但十分耐得住性子，这样的人不会差到哪儿去。


    方羽腾地一下站起来，因为激动，他的脸颊绯红，「她在哪儿？她如今可好还？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可还安好？」到底年纪小，一开口就收不住。


    苏成东忙拉住他，「小公子。」


    方羽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原本就绯红的脸更红了，当然，这次是恼的，他恼自己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无妨，小公子也是想念姐姐。不过你这些问题我答不上来。」凤悦城倒是 没有介意，他和方糖汐虽然不同，但某些地方还是相似的。


    方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看的凤悦城于心不忍，「不过我可以找个机会让你们见上一见。」


    峰回路转，方羽转忧为喜，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悦城，「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曾骗人，也不会骗人，你们远道而来，疲惫不堪，不若先休息一番，等我安顿好了，再通知你们。」凤悦城语气温和，方羽的急躁被安抚住，他点点头认同了凤悦城的建议。


    凤悦城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就安排好了两个房间，让两人住了下来。


    安顿好他们之后，他让人给二夫人送了信。


    大约半个时辰，信送到了方糖汐的手里，方糖汐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当看到方羽抵达的消息时，她开心的差点跳起来，一滴泪忍不住滑落下来，方糖汐却没去擦，她拿着信反覆看了几遍。差点将信揉烂。


    还是青儿忍不住开口，「夫人，您不出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糖汐终于放下手中的信，急急忙忙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手中的信不能让人发现，又对青儿道：「把这信拿去烧了吧。」


    青儿不解，却什么都没问，照做了。


    做完这些，方糖汐带着青儿就要出门。


    然而刚走出院门，就被一个婆子拦住了去路，婆子看起来十分有力，一脸不屑的看着方糖汐。


    方糖汐着急去见方羽，无心跟他们纠缠，径直绕过她，但她还没走远，又有两个丫鬟迎了上来，「这位……」丫鬟忽然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来称呼她。


    「你有什么事。」方糖汐冷冷的看着丫鬟，最后目光落在一旁身穿红衣的女子身上，她长得十分好看，身量丰满高挑。


    只是方糖汐并不认识她，没好气道：「你是谁，为何要拦我？」


    听到声音，那位姑娘终于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方糖汐面前，方糖汐是南方人，个子在这位小姐面前矮了一截，只是她身高不够，但气势却不输人。


    程小姐看着面前这个容貌不显的女子，修眉微蹙，语气清傲，「你就是阿裴从南方带回来的女人？」


    「你又是谁？」方糖汐默认了。


    「我是程月茹，阿裴的未婚妻，未来汪府的女主人。」程月茹高傲道。


    「哦，我知道了，那你可以让开了吗？」方糖汐对她的身份一点都不好奇，汪裴要娶谁，要睡谁，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程月茹从没见过方糖汐这样的女人，她父亲有不少妾室，那些妾室在见到她母亲时，十分乖顺，可这个女人，明知道她是女主人，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不止是她，她身边的丫鬟早就看不下去了，抬手就要打方糖汐，方糖汐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一巴掌抽在那个丫鬟的脸上，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别来招惹我。」


    丢下这话，方糖汐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


    方羽到来的好心情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破坏的差不多了，好在来到大门口，就遇到了二夫人。


    二夫人见她脸色不虞，忍不住问道：「小唐，你这是怎么了？」


    「二姐姐，程月茹是谁？」方糖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问道。


    「程小姐？」二夫人看了方糖汐一眼，「她是老爷的未婚妻，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订下的儿媳妇儿。」


    「哦，原来是这样。」方糖汐明白过来，不过她还是不能容忍汪裴的女人来欺负她。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她刚才气势汹汹的来，原来是来找你的。她可有为难你？」


    方糖汐摇头，「放心吧，她那点道行还为难不了我。」


    「那就好。」二夫人松了口气，「那我们要去凤栖楼了吗？」


    「走。」她早就迫不及待了，两人上了马车，一路上，方糖汐都十分紧张，她害怕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二夫人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小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方糖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距离凤栖楼并不算远，不过两炷香的时间，马车就到了凤栖楼之下，方糖汐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提着裙子一路来到凤栖楼内，就见方羽穿着一身长袍立在大堂的中央，看到方糖汐，他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想要扑在方糖汐的怀里，可又顾忌她的身体，只能堪堪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姐姐，我来了，我来了。」


    「好，好样的。小羽，两个月不见，你长大了很多。」方糖汐唏嘘不已，她也没想到，不过去一趟京城而已，却惹来这么多事端。


    方羽定定的看着方糖汐，恨不得将她里里外外看个彻底，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只化为几个字，「姐姐，你这些日子可好？」


    「姐姐很好，劳你们挂念了。」方糖汐上前握住方羽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十分的纤细，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的休息。


    她不贊同道：「小羽，姐姐不是跟你说过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的身体好了，才有能力去做其他的事。」


    再次听到方糖汐的唠叨，方羽却红了眼眶，「我不知道，姐姐，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提醒我，否则我就会忘记的。」


    看着方羽通红的眼眸，方糖汐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嘆息道：「好了，你刚来这里，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你这样姐姐不放心。」


    说了一通，方糖汐才想到身后还有二夫人，她尴尬的退后一步道：「二姐姐，这位是我弟弟，真是抱歉，刚才太过激动了。」


    二夫人微微摇头，「不妨事。」她虽然不知道方糖汐的身份，却也有所猜测，只是方羽如今名声不显，她确实不知道。


    「好了，你们别站在这里了，包厢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去里面边说边吃吧。」凤悦城站出来道。


    方糖汐点头，上前牵着方羽的手上了楼。


    坐在包厢里，方糖汐还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她笑看着方羽熟练的和苏成东、凤悦城交流，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


    倒是二夫人，默默将他们的话记在心里，这才发现，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


    几人足足在包厢里待了一下午，从头到尾，苏成东都看着方糖汐，那目光深邃而悠长，二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埋在心里的一个人。


    那是她年少之前的恋人，那时候，她只是农家女，而他是贵府不受宠的公子，一来二往，两人两情相悦，只可惜这段感情在现实中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