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着女孩,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哪怕自己已经饿到快要晕倒,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却始终是微笑的,她从来不愿意被自己看到她的无助。
「好。」男孩应了一声,睡到了里面。
他身上虽然已经擦过了,但很多脏的地方根本没擦干净,男孩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弄脏了床铺。
见他睡下,春风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她到厨房时,方糖汐将刚熬好的粥盛了两碗出来,「春风,这是你们的,先端去喝了吧,你们的胃现在还太脆弱了,不能吃太补的东西,这些易克化的东西是最适合的。」
「夫人,我……」春风没想到还有他们的吃食,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糖汐看在眼里,心疼道:「既然你们现在是我的人了,总能让你们填饱肚子的,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为夫人做。」春风惭愧道。
「你现在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那个孩子,就是在帮我了。」方糖汐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想了想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到时候你可以帮我照顾他们。」
春风不太明白,可她还是重重的点头,「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活儿的。」
「去吧,待会儿冷了就不好了,吃了东西之后,你打些热水给他洗个澡吧,当然,身上的伤口一定要避开,然后给他上一下药。」方糖汐看的出来,那孩子对他们的戒心很重,她也不是非要孩子认可接受自己。
「是,夫人。」春风小心的端着两碗粥回到房间。
男孩还没睡,春风一进来他就闻到了粥的香味儿,肚子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他小心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就见春风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男孩的小动作被看的一清二楚,他不好意思的放下被子,「姐姐,你回来了。」
「这是夫人亲手熬的粥,这碗是你的,喝了吧。」春风一边说,一边将粥递到男孩的面前。
看着面前浓稠香软的粥,男孩吞了吞口水,「这……」
「放心吧,没有毒。」春风说了一句,自顾自的把粥喝了下去。
方糖汐找的碗很大,一碗下去,春风的肚子喝的饱饱的。
男孩再也抵挡不住,也喝了下去。
粥熬得很浓稠,而且方糖汐加了一些猪油在里面,又香又浓,让两个人都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春风到底年纪大一些,开口道:「喝完了把碗给我吧,我送到厨房去。」
「好。」
很快春风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桶热水,「你下来洗个澡吧,大夫开的药膏还在这里,洗完之后我给你上药。」
「那怎么行,你可是女孩。」男孩紧张道。
「我弟弟跟你差不多大,什么我没见过,再说了,你现在满身都是伤,有什么好看的。」到底是同龄人,面对男孩的时候,春风也活泼了很多。
这话毫不客气,但男孩却十分顺从。
隔壁,方糖汐端着刚烧好的饭菜回到房间,秦济楚立刻上前接过,「你怎么做了这么多?」
「这不是路上辛苦了吗,多做一些好吃的犒劳犒劳。」方糖汐坐在椅子上,「阿楚,快把菜摆上,我们趁热吃。」
「那两个孩子呢?」秦济楚问。
「我特意给他们熬了粥,他们应该已经吃过了,你不用担心。」方糖汐夹起一块肉餵到秦济楚的嘴边,秦济楚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嘴吃了进去,片刻之后说道:「还是一样的味道。」
「是吧,我觉得我的厨艺都生疏了,看来以后还是得经常做。」方糖汐嘀咕道。
「你以后事情多着呢,哪有空做饭。」秦济楚虽然喜欢吃她做的菜,但更不想她累到。
方糖汐吐了吐舌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吃饭。」
夫妻俩相对而坐,默默的吃起了东西。
差不多吃到一半,掌柜的忽然急急忙忙的沖了上来,「公子,夫人,不好了,城里的捕快来了。」
吃饭被打断,秦济楚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方糖汐从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秦济楚的脸色恢复了一些,「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可是他们是来抓那个孩子的,而那个孩子被公子和夫人收留了,他们是来找二位麻烦的。」掌柜的最怕的就是这些官员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
「那孩子犯了什么罪?」方糖汐问。
「他可是杀人犯的孩子,肯定也是危险的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掌柜的小声道。
方糖汐,「……」
她忽然觉得有点无力,不管在什么时代,男人打女人都存在,而且大部分人认为丈夫打妻子是正常的,但妻子要是忍不住反抗了,或者反抗过度了,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事。
沉默片刻,方糖汐问秦济楚,「阿楚,现在的律法有这样的说法吗?」
「一般来说,杀人者是要诛九族的,但被杀者是他的父亲,按理来说,他没有罪,不该被捕。」秦济楚解释。
「二位,捕快就在楼下了,你们还是早点把那个孩子交出去吧,他就是个孩子,为了他得罪官府不值得。」掌柜的劝道。
「掌柜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既然收留了他,那他就是我们的人了,对于自己人,我们护短。」秦济楚沉声道。
掌柜的没想到他们这么不听劝,嘆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衙役服,腰间挂着长刀的衙役走了进来,不客气道:「就是你们这对不长眼的夫妻收留了那个祸害?」
「是又如何?」秦济楚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不过是花架子,腰间的刀更是没开刃的。
「大胆,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吗?你们擅自收留杀人犯,其罪当诛,当然,你们若是愿意出一些银子,我们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到这话,秦济楚冷笑一声,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要到他的头上了。
「那我们若是不出钱呢?」方糖汐接了一句。
衙役瞥了方糖汐一眼,见她长相普通,立刻收回视线,嚣张道:「没钱那就只能请二位去衙门一趟了。」
一般情况下,常人听到去衙门,肯定都会妥协,但方糖汐和秦济楚不是一般人。
尤其是秦济楚,放下筷子站起来,「既然要去衙门,那就走吧。」
「你们……」衙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挺着腰板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秦济楚看都没看他一眼,牵起方糖汐的手出了门。
走到门口,他对一边的车夫道:「在这里等我们。」
「是,公子,夫人。」车夫是秦济楚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衙役冷笑一声,「去了我们衙门,要出来就不容易了。」
秦济楚理都懒的理他,牵着方糖汐走在前头。
镇上的衙门很小,不过因为那个孩子,县令朱大人被请了过来,就在镇上。
秦济楚和方糖汐跟着衙役到了衙门,一进去,两个衙役就更嚣张了,「那个娘们儿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身段还不错,不如咱们……嘿嘿嘿……」
他们的话音刚落下,秦济楚的脚就狠狠的踢在他们的腿弯,两人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什么人在这里放肆!」一声厉喝从室内传来,秦济楚眼神冰冷的看向内室,那人一下就愣住了。
朱大人是见过秦济楚的,只是他没想到,秦济楚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趴在地上的两人以为秦济楚害怕了,得意道:「我们朱大人就在这里,你们竟然敢无视朝廷,朱大人一定会将你们发配边疆!」
「闭嘴!」朱大人厉喝一声,这两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在这里说大话。
秦济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目光淡的就像是在看风景。
朱大人忙从里面出来,恭敬道:「五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请五王爷恕罪。」
「呵。」秦济楚轻笑一声,「恕罪?本王可不敢定朱大人的罪,你的两个下属好大的官威,一开口就要将本王抓起来呢。」
听到这话,朱大人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忙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不要跟他们计较。」
「本王可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今日来,我是想跟你要一个人。」秦济楚早就想到会有人来找麻烦,因此他也做好了打算,只是他们比他想像中要来的更快。
朱大人一愣,忙问,「不知王爷要谁?」
「景迟。」是了,男孩的名字叫景迟,他的母亲是念过书的,只是命运不公,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景家那个小子。」朱大人反应过来,「可他的母亲是杀人犯,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怕是……」
「可他的父亲是被害者,我朝的律法朱大人难道不清楚吗?」秦济楚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