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方糖汐何尝不懂呢，可她还是觉得难过。


    「好了，别难过了，我不是在你身边吗？」秦济楚轻轻拍着方糖汐的肩膀，「以后我们都不会在分开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支持你。」


    「你说的对。」方糖汐嘆了口气忽然就想通了，其实哪怕是在后世，结婚之后的女人想要跟男人之间有纯粹的友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何况是现在呢。


    方糖汐的心情还是不好，挽着秦济楚的手臂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方糖汐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更何况才刚刚解决了一个情敌，秦济楚现在的心情很好。


    夫妻俩携手走在街道上，看着这些方糖汐亲自监督打造的地方，秦济楚心里又是自豪又是心疼。


    而此时的京城，自从秦济楚带着方羽离开之后，方爹和方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夫妻俩坐在院子里，方爹习惯性的抽着旱菸，「孩子他娘，你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方家在京城虽然没有根基，但就凭两个女儿，他们在京城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可最近秦浩哲新封了一个婕妤，据说她十分受宠，方雨汐已经渐渐失宠，如果不是她有一个儿子，只怕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这京城的繁华都是浮云，不知何时就跌下云端，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胆战心惊，方爹和方母都有点退却了。


    听到方爹的话，方母摇头，「我怎么知道，只是现在糖糖不在京城，小羽也跟着走了，我们两个老傢伙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她习惯了在地里劳作，不管如何，只要他们肯努力，就会有收穫，不像现在，天天跟一些说话阴阳怪气的人相处，她感觉在这样下去都要疯了。


    「这京城只怕要变天了。」方爹吐出一口烟，回想之前秦济楚回来之后大刀阔斧的收拾了一些人，如今的菜市口还有隐约的血腥味儿呢。


    他或许不懂权利的事，但也明白，京城局势的波诡云谲。


    又吸了一口烟，方爹忽然说道：「老婆子，我们回苏南吧。」


    方母只是愣了一下就点头，「好，我们回去。」


    说完她沉默了一下，「那老大和老二呢？」京城这地方看似繁华，可繁华的背后却隐藏了许多危险，他们离开了，就只剩两个孩子在这里了。


    「他们长大了，要走要留让他们自己选择。」方爹吐出一口烟，「而且平心而论，孩子们在这里出生总比在苏南出生好，他们若是想留下，就让他们留下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总是要离开的。


    「你说的对，如今大儿媳已经是书院的院长了，她名下有不少的学子，以后我们方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了，他们的孩子也不会跟我们一样。」说到这里，方母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就他们偶尔聊天都能听到那些人用糖糖和雨汐的出身来诋毁他们。


    她不愿意下一代还是这样了。


    之前是他们没本事，才会这样。而现在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资本了，她想让方家的后代都能过的好一些。


    「那今晚叫他们回来吧。」方母低声道。


    「好，我待会儿就让人通知他们。」方爹放下旱菸烟杆，看着皇宫的方向沉吟道：「那雨汐呢？」


    方母一愣，最后长长的嘆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虽然是我们的女儿，但更是大秦的皇妃，我们没有权利带她走，也带不走她。」


    她当然是疼爱女儿的，但在她的内心中，女儿的地位定然比不过儿子。


    方爹沉默着吸了一口烟，「这样吧，晚点递个帖子进宫去，你去看看她吧。」不管怎么说，他们就要离京了，告别总是要有的。


    「也好。」


    说到这里，两人忽然就沉默下来。


    恰在这时方奇走了进来，就见方母和方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担忧道：「爹，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爹看了他一眼，「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方奇忙坐到方爹面前，狐疑的看了他们几眼，「爹，娘，你们想说什么？」他心里猜测，该不会是说妹妹的事吧。


    最近皇上封了新的妃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管在什么年代，美好的爱情总是让人嚮往的。而之前秦浩哲登基之后只有方雨汐一个女子，虽然她不是皇后，但后宫也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她还生下了唯一的子嗣。


    酸他们的人很多，嫉妒她的人也很多，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羡慕她们姐妹俩命好，哪怕是民女的身份，也没能阻挡她们成为大家羡慕的榜样。


    可现在她们的美梦破碎了，有人感到惋惜，但更多的人是感到幸灾乐祸。


    这几天，方奇也没少听到冷嘲热讽。


    「我和你娘打算回苏南了。」方爹开口道。


    「啊？」方奇没反应过来，「好端端的，你们回去做什么？」


    「我们年级大了，落叶归根，总是要回去的，可不能等到日后动不了在回去。」说到这里，方爹的目光落在方奇身上，「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方奇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懵懂。


    方爹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吧，这京城可比苏南繁华多了。我知道，这里很多人家都有三妻四妾，但我警告你，我们方家可没有这样的传统，你若是敢纳妾，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爹，在您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吗？」方奇在女色方面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不过在这里待久了，他难免被同化了，觉得男人若是没有一个妾室，没面子。


    「谁知道呢，人都是会变得。」方爹哼了一声，当初秦浩哲上门求娶雨汐的时候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在呢？


    只是他是皇上，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人，他没有那个本事去质问，也不敢去。


    「爹，您别生气啊，我真的不会惹您生气的，以后我就守着鹿菲和孩子好好过日子。」方奇忙保证。


    「最好说到做到。」方爹又哼了一声。


    「放心吧。」方奇再次保证，「对了，您刚才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有什么打算？」


    「你是要跟我们回去，还是要留下？」方爹直接问道。


    方奇认真的想了一下道：「爹，我不想回去。」


    「不想就不想吧，不过以后这里就只有你们兄弟二人了，你们之间一定要互帮互助，不能离了心。」方爹语重心长道。


    方奇忙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跟大哥好好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你媳妇儿还怀着孩子呢，回去多陪陪她吧。我们近日就会离开，到时候不能照看她坐月子，你让她多担待一些。」方母开口道。


    「娘，哪儿用的着您操心呢，我们府里有不少丫鬟婆子照顾呢。」方奇有点捨不得他们，毕竟是父母，离开之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在见面了。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李皖的声音，「二弟，你来了。」


    她穿着一身浅色衣袍，上面只绣了竹叶，看起来清清淡淡，配上她那一身从书院沾染的气质，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


    方奇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大嫂。」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大嫂你陪爹娘聊一会儿吧。」方奇忙告辞，爹娘要离开京城这件事，他得回去跟鹿菲说一声。


    虽然他知道鹿菲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子，但父母长辈在她即将生产的时候离开，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爹，娘，你们有什么话要跟儿媳说？」李皖目光平和温柔的看着方爹和方母，等待他们开口。


    方爹和方母又把他们要离开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皖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她看的出来，方爹和方母之所以留在这里，之前是因为方糖汐在京城，现在她不在京城了，他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你跟方正说一声吧。」方爹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毕竟是要离开这里，离开几个孩子，他心里捨不得的。


    「爹放心，儿媳一定会跟相公说。」李皖看着他们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爹，娘，你们一定要离开吗？」虽然他们比不上方糖汐，可也不会亏待了父母。


    方爹摇头，「我们没什么本事，留在这里只会拖你们的后腿，再说了，我们和京城格格不入，还是离开的好。」


    见他执意，李皖没有在劝，只道：「既然爹娘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不在多说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方爹目光复杂的看着李皖，他们不傻，很清楚撑着这个家的都是家里的女眷，因此他从没有看不起，也没有拿捏她们的意思，方爹是个朴实的人，既然她们进了方家的门，就是方家的人，不存在你我之分。


    「那儿媳告退。」李皖行了一礼，缓步离开。


    她走之后，方爹就让人把帖子送到了宫里。


    彼时方雨汐正在练字，听说娘要进来看她，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心里隐约闪过一丝异样，难不成母女连心，娘知道她要离开的念头了？


    是了，近日方雨汐看似修身养性，但她却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要离开这座困住她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