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在生气，秦济楚凑到她面前，「今日科考的结果出来了。」


    听到这个，方糖汐立刻激动起来，「谁考了状元？」


    「这个倒是不清楚，若是你想知道，就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儿我们去看看。」


    说起这个，方糖汐白了他一眼，秦济楚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道：「我知道错了，昨晚是我太过分，若是你不解气，不如你来惩罚我。」


    方糖汐又翻了一个白眼，「算了吧，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再耽误下去，等他们出门，科考的结果只怕早就已经报过了，那他们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我出去，你千万别生气。」秦济楚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她，立刻离开。


    没了秦济楚在房间里，方糖汐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自己找了衣服换上。她可不想被姝颜或者将离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很羞耻的有没有。


    只是衣服她可以自己换，但那些繁复的发髻她就不会弄了。


    最后她还是叫了姝颜进来，挽了发髻又化了淡妆，这才出了门。


    走到门口，就见秦济楚也换了一身衣服，他这一次穿的是淡青的长袍，让他看起来宛若翠竹一般挺拔青翠。方糖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这样的颜色，诧异道：「阿楚，你怎么穿了这样的衣服？」


    「因为你也穿了。」他就是想无声的昭显他们之间的关系。


    方糖汐有点无奈，不过后世也有情侣装，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两人急急忙忙出了门。


    由于今天是科考放榜的日子，街上人山人海，马车根本无法通过，方糖汐和秦济楚最后干脆弃车而行，等他们走到放榜的地方，刚好赶上放榜的时机。


    「各位学子，大家不要急，还请大家耐心等候。」维持秩序的侍卫在一边提醒，比起以前的粗暴，显得十分温和。


    其实也是，这里的这些学子指不定哪一位将来就会成为大官，这可不是他惹的起的。


    方糖汐和秦济楚挤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人群中，焦急的看着前方。


    方糖汐认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们一起进京的王男，只是她没想到王男竟然来参加科考了。


    她带她们出来的时候就打探过她们的成绩，这个王男的成绩在她们中间确实是拔尖的，但是倒了京城这样的地方，她那点成绩就不算什么了，她想要靠这个出头，只怕有点难。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她不好说什么。


    放榜一般都是从最低的名次开始，报名的人每说出一个名字，在场的人就发出一声欢呼，然后是道喜的声音，而没有被叫到名字的则是紧张又忐忑的等候着。


    方糖汐看了一会儿忽然没了兴致，「阿楚，我记得这附近有包厢，正好可以看到这下面。」


    「累了？」秦济楚伸手将她护在怀里，一路护着她走进了隐秘的门。


    这是他的产业，只有他能进。


    坐在包厢，立刻有人上了茶点，方糖汐和秦济楚对面而坐，「阿楚，你猜今年的状元会是谁？」


    「这我可不知道。」他才回来京城没几天，根本不知道参加科考的有哪些学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方糖汐笑出声。


    秦济楚这才明白方糖汐在逗他，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睚眦必报了？」


    「才没有呢。」方糖汐才不会承认呢。


    「好，你没有。」秦济楚不跟她计较这个，谁让她是自己的妻子呢，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方糖汐不在理会他，趴在窗口看向外面，过了片刻，方糖汐激动的大喊，「快看，那个男的长的好俊啊。」


    秦济楚的脸一下就黑了，凑到方糖汐身边看向外面，目光在那个男人身上打量了一遍，嫌弃道：「个子太高，身子骨太消瘦，嘴唇太薄，一看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方糖汐，「……」


    怕了怕了，是她错了，她不该把秦济楚当成程月茹，看美男的心情他不懂。


    深吸一口气，方糖汐决定不跟他计较，目光落在一边的女子身上，赞嘆道：「那个女孩子长得真漂亮。」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男装，身材高挑有力，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双眼有神，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以前她就羡慕这样的女孩，现在看到了她更是艷羡。


    秦济楚又凑过去看了一眼，「一个男人婆，这有什么好看的。」其实他根本没看清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女人他只在意一个，那就是方糖汐。


    让他生气的是，他明明就在方糖汐的身边，可方糖汐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别人身上，论美貌，他丝毫不比刚才那个男人差，论才干，他更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可方糖汐偏偏就是看不见他，这然跟他怎么不生气。


    方糖汐再次无语，这个时候她也算是明白了，不管她看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不是秦济楚，他就不会高兴。


    无奈的收回视线，方糖汐伸手握住秦济楚的手，「不如我们回去吧。」留在这里，她怕待会儿会被这些人听见他毒舌的评价，被人群起而攻之。


    「那怎么行，我们还没看到谁是状元呢。」秦济楚有时候也挺执着的，执着起来根本没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一时间，方糖汐更加无奈了。


    没办法，她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日，冗长的名字终于念完了，剩下的是男子和女子的前三名的名字。


    这一刻，大家都敛息侧耳，安静的等待着。


    几秒钟之后，考官朗声道：「此次科举的探花是来自苏苑的苏执！恭喜探花郎！」


    「恭喜苏公子，以后可要多多指教！」周围的人忙围着一个公子祝贺，巧合的是那位公子刚好是方糖汐夸过的那个，此时他抬头看了方糖汐的窗户一眼，正好看到他们夫妻俩相拥的画面。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垂下头低声腹诽，「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然后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他的声音很轻，方糖汐并没有听到，但他身边的王男却是听到了，在她眼里，方糖汐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她可以对方糖汐有意见，但她绝不容许有人诋毁她。


    当即王男就跟了上去，走到无人的地方，王男一把拦住他，「你刚才说什么？」


    苏执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一脸的懵逼，「你谁啊，为什么拦着我？」


    「我问你刚才胡说什么。」王男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尤其是皮肤还有点发黑，但她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此刻正灼灼的看着自己，苏执一直以来都是正人君子，最是恪守各种清规戒律，尤其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简直是至理名言，他当即退后几步，「姑娘，你说话就说话，千万别靠这么近。」


    王男狐疑的瞥了他一眼，退后一步道：「我警告你，日后别这样说五王妃，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苏执一下就懵了，这位姑娘和他认识的姑娘都不同，他忍不住说道：「这位姑娘，你也太凶了吧，圣人言……」


    「闭嘴吧。」王男最讨厌一个男人叽叽歪歪的说大道理，她低喝一声愤愤的离开。


    刚才她已经听到了，自己并没有考中，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可她却忍不住失望。


    和她一起来的那些姑娘一个个都有了出路，或者与人做妾，或者在街上找了一个地方工作。


    在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之后，她们再也不愿意回到苏南。


    唯有她，不知前路，不知未来。


    走着走着，她忽然遇到了李皖，此时李皖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裙，正在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王男一下就撞了上来。


    这一撞，王男彻底醒悟过来，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留在京城，今年考不中还有明年，她坚信只要她努力，就没有有她做不到的事。


    「王男？」作为同一个村的人，李皖是认识王男的，当初她们还曾一起出去洗过衣服，只是后来，李皖嫁给了方正，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是李皖姐姐？」王男看着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女子，忽然有点自惭形秽，明明当初她比自己过的还差，可现在她已经是人人艷羡的贵人了。


    「是我，你也参加科考了吗？」李皖看着她来的方向，柔声问道。


    「是啊，不过落榜了。」王男沮丧的垮下了肩膀，「不过我还会努力的，我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李皖笑了笑，「这样吧，我们书院还有几个名额，你若是愿意，可以来读书，不过入学是需要考试的，若是你考不过，那就没办法了。」她虽然是院长，但她绝不会以权谋私。


    「真的？」她早就听说了李皖如今是巾帼书院的院长，只是之前她一直没有亲眼见到，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呢。


    「当然是真的，考试就在明日中午，你明日一早就过来吧，到时候先熟悉一下。」李皖当初和她的关系还不错，而且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默默的羡慕王男，不管她家境如何，起码她是父母的掌中宝。


    只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弄人，现在她成了人人艷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