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的振地有声，一时间，大家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父母疼爱女儿的都是极少数的，在许多人眼中，女人的命如草芥一般。


    「姑娘们，是时候立起来了。我们被男人定下的规矩困了几百年，难道你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孙女，外孙女儿，还过这样的日子吗？」


    诸葛意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把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却从未宣之于口的事实说出来，让那些粉饰太平的人看看，他们掩饰的是什么，又到底忽视了什么。


    对面的先生没想到诸葛意这么会说，而且她说的基本都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可他自然不愿意承认，当即恼羞成怒，厉喝，「你妖言惑众！」


    「这位先生，我们可是在辩论呢，你这样我还以为你输不起。」诸葛意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不怕死的在这个时候找事儿，到时候她会让这个人明白，女人若是狠起来，结果如何。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这时一位大人提醒，「王妃，这些我们可以押后在提，今日我们最主要的是审问风来吧。」


    方糖汐挑眉，「所以大人认为臣妇跑题了？」


    那位大人没在说话，但显然默认了她的话。


    方糖汐站起来道：「可是这不是因果吗？有因才有果。若一开始，男方就好好待女方，哪怕她考中了进士，她也不会想着要离开。我不明白，女人到底做错了什么，哪怕是一条狗，在受到这样的对待，也待不下去了吧。就因为她是女人，她就必须要忍吗？可是凭什么？正如凤来所言，既然你们如此瞧不上女人，那就把家里的妻子都休了，家里的女儿也不要了，让我带她们走，你们男子自己生活，可还好？」


    这话方糖汐可不是说说而已，她就算把这些女子都带走，她也有办法养活她们，而且还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那位大人被方糖汐说的哑口无言，他只是提醒一句而已，没想到方糖汐这么激动。


    「在我看来，那位死者死有余辜，若他不是凤来的丈夫，他可是要坐牢的，毕竟科考是神圣的事，而他却想玷污这件事，若是将来都是如此，那科考还有什么意义？」方糖汐的目光扫过众人，「各位，女儿家也是人，我在此奉劝各位，对自己的妻子、媳妇儿好一点。若是有一天，她们不要你们了，你们就要绝种了。」


    方糖汐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女人若是真的被逼到了绝路，她们是做的出来的。


    「这……」


    这话让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方糖汐没理会他们，继续说道：「都说法不容情，可法律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人类，那刚的败类若是不死，将来不知道还会做出怎样的事。」


    「可不管怎么说，杀人都是不对的。」有人旧事重提。


    方糖汐扫了他一眼，「我并没有说杀人是对的，任何情况下，杀人都是不对的，可若是有一天，强盗到了你家，要抢你家的粮食，甚至要姦污你家的女眷，你是奋起反抗，还是听之任之？」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可在凤来眼中，他就是一个强盗，难道不该杀吗？」方糖汐反问。


    「……」


    说不过说不过，他们发现这王妃的嘴皮子还真是厉害。


    可是他们不想认输，若是输了，就说明之前他们都错了。


    而且他们绝不愿被女子压在头上抬不起头来。


    「她确实有罪，但罪不至死，还请皇上从轻发落。」方糖汐忽然转身朝着思源跪了下来，思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此刻才知道，原来律法也有很多缺陷。


    「那就罚凤来赔张家一百两银子，至于那个怀孕的寡妇，日后便是张家妇。另外，凤来杀人确实是错，是以罚凤来服役三年，不知各位可还有意见？」


    大家虽然对思源的话存有异议，却不敢跟皇上唱反调，是以这件事算是这样过去了，凤来的案子也算是结了。


    凤来对着思源重重磕头，「罪妇多谢皇上大恩大德，三年之后，罪妇一定洗心革面。」


    「好，记住你今日的话。」思源起身看向各位百姓，朗声道：「仅此一事，朕会修改律法，各位若是有意见，尽管让人来找朕。」


    众人看着这位少年天子，这才明白，这位天子和他们印象中的皇上截然不同，大家自发的跪了下来，齐声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乡亲都起来，今日就散了吧。」思源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他还得回宫处理。


    方糖汐却在这时走到他面前道：「皇上，臣妇斗胆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所有的乡亲都有份，还请各位乡亲排好队，领了礼物在离开。」


    方糖汐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今天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她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一天，他们曾经为了一件事共同奋战。


    思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点点头，很快早就守在外面的人立刻走了进来，将礼物一个个分发下去。


    原本只需要半日，却因为发礼物，足足拖了几个时辰。


    方糖汐准备的礼物是一个盒子，盒子上刻着几个字，同时还有有她让人准备的点心。


    后来大家只要看到这个盒子，就会想到今天的事。


    而那时候，方糖汐已经仙去多年，她的故事也被大家编成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当然，那时候大秦的女子地位比之前高了许多，她们可以入仕，也可以和自己的丈夫和离。


    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等所有人都散了，方糖汐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刚进门，就见秦济楚站在门口，见她进来，秦济楚微笑道：「恭喜糖糖凯旋归来。」


    「你这是做什么？」说实话，方糖汐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济楚这样，一时间有点吃惊。


    「这是恭喜你而已。」秦济楚上前握住她的手，「先去沐浴更衣吧，我已经让人备好热水了。」


    今天方糖汐也算是打了一场硬仗，肯定会很累，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方糖汐确实很累，没跟他说什么，去了内室，洗了澡就睡了过去。


    秦济楚听到她睡着的消息，微微松了口气，对守在一边的姝颜道：「好好守着王妃，本王要出去一趟。」今日方糖汐在和他们对峙，他也没闲着，暗中查出了那个在背后挑起事端的祸首，而他现在就要去将那个祸首处置了，这样的人就不该来京城，偏偏他不仅来了，还想攀扯方糖汐，他自然不会放过。


    他出门没多久，程月茹就带着孩子上门来了。


    今天这件事她自然听说了，只是因为现场人太多，她就没有去，这不，刚结束她就过来打探消息了。


    管家和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是王妃的好友，因此没有任何人轻慢她。


    只是她想要去找方糖汐时，姝颜提醒道：「夫人，我们夫人刚刚睡下，若是夫人不急，不妨稍等片刻。」


    程月茹点头，她来这里一是来打探消息，二是为了避开汪裴。


    汪裴来京城的事，她自然知道，而且她知道汪裴的性格，绝不会放过她，这样只让她觉得心累，越发的想要逃离他。


    这不，都躲到王府来了。


    程月茹抱着孩子觉得有点无聊，开口问道：「听说你二姐嫁人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嫁？」她就是比较八卦，并没有想要催促什么的意思。


    「我还早呢。」姝颜不太好意思，毕竟她上次受到江余的信，还是一个月以前，当然她也知道，这里距离绿洲路途遥远，通信不易。


    「也是。不过我听说你二姐都怀孕了。」说起这个，程月茹就有点惆怅，当初她明明听到过她们说不想嫁人的，现在好了，不仅嫁人了，连孩子都有了。


    「是啊，二姐月份还小，我就出来替她。」姝颜不想冷场，但她确实不是活跃气氛的高手，因此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程月茹倒是不在意，说了几句，她抱着孩子去了后院。


    看着满院子的花，她沉闷的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


    方糖汐并没有睡多久，她一醒来，就听说程月茹来了，她立刻批了衣服出来，就见程月茹抱着孩子站在花钱，她开口道：「月茹，你何时来的，怎么没人告诉我？」


    「你今天可是打了一场硬仗，现在你是许多女人眼中的英雄，我可不敢让你劳累。」程月茹打趣。


    「你可别胡说了，过来我们说说话。」方糖汐确实需要找一个人发泄一下，之前还不觉得，可现在她才发现，她现在浑身都有点发软，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