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椿绚要攻击过来,爱世脸色大变,也狠绝地抽出她之前打斗时沾得妖血都已经干涸了的长匕首,想要挡住椿绚。
可说到底她和椿绚的能力是相近的,都是以退魔为主的净化之力,但若是同属性相对抗,她在短时间内修炼的能力即便天赋过人都是无法抵抗从小就以此训练的椿绚的。
尤其椿绚是以救她为第一目的的,再加上其中又不止椿绚一人,还有其他神社的人也上前来帮忙了,所以到最后爱世被强压拦住,根本无法动弹,不论她怎么尖叫喊着不要都无法阻止椿绚斩草除根的决心。
但这时,奇异的现象出现了。
也许是因为祭祀被打断,那躺在樱树下祭祀台上的人形骷髅,还没等到椿绚用神椿之花焚烧,就随着满树枯萎凋零的粉白樱花,化作了风一吹就散的灰烬……
椿绚一行人或许还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但爱世知道这是月郎最后的机会被夺走了,所以他本就到了极限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而彻底消散了。
于是爱世猛然推开身边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一众人,崩溃大哭着扑倒在祭祀台前……
哭喊着把月郎还给她……把她的月郎还给她……
可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了些许甚至连爱世自己都捧不起来的尘灰。
……
也许是真的要死去了,面对这般执着于他生死的人,就是从前以恶劣肆意自称的真宙也忍不住嘆息。
早知这般,真的还不如告诉她他不是月郎,这样,她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了吧。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希望这些人能帮她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做回一个与这里无关,无忧无虑的女孩吧。
……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是像睡着了一样么?
一开始他的确是像睡着了一样,但,为什么他会醒来?
说是醒来,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实体,后来他才明白他这种情况就像一道无处容身的游魂在四处游荡,并且是依附于「自己」存在的游魂。
而「自己」,指的是各个世界里,名为夜雾真宙的自己。
但和当初的月郎不同,身为游魂的他无法影响到任何一个「自己」,他只能像是个影子一样依附在「自己」的身旁看着。
后来,他想的是这大概就是垂枝樱所谓让他「活」下来的办法吧——
死了又没完全死,活又不是真的活着。
不过,从小看着自己长大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比如他现在依附的这个孩子就和当初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从小能力就强大,顽劣,随心所欲,长老们和一众家臣都难以管教他,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他似乎回到了过去,以及正看着过去的自己一点一点长大。
夜雾一族会定期召开会议,召集长老院的众人,一岩村有身份地位的众人,以及夜雾本家的家臣一众一同聚集在海边岩洞里的这处神社。
由他这个年幼的家主坐镇在上首四周围都上了黑色纱帐的座位上。
但这个会议的内容几乎都与他这个小家主无关,这样严肃的场合,小孩子哪里坐得住,于是穿着小型黑色狩衣的他当然是化作森然的白骨模样钻出了纱帐在这个神社里四处跑来跑去了,还时不时地嘻嘻笑起来。
而真宙则闲闲地靠在一边的石柱上看着这个小傢伙,想着当年的自己只顾着好玩,浑然不觉得一个穿着狩衣的小骨架四处乱跑还童声嘻嘻笑着,会吓坏那些普通的不明所以的人。
可不就是一个小妖怪么。
这时,一位看起来地位不低非常严肃地长老说道:「有神主大人护佑。」
「家主殿下的新娘,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她身上的印记也不会消散。」
「只要不是像先代那样主动放走,找到她轻而易举。」
「对么,家主殿下。」
而小妖怪哪里管什么新娘不新娘的,他只觉得那个被他吓到的胆小鬼好好笑。
但一旁的真宙却看着这个恶劣的小鬼,据他的观察,他和他还是有一点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孩子的内心里并没有出现月郎。
也不知道他将来要是见到了爱世,是喜欢爱世,还是厌恶爱世呢?
大概是会厌恶爱世吧……因为这孩子,性格几乎和他一样。
如果他要是厌恶爱世,要伤害爱世,现下身为游魂的他又能为爱世做些什么呢。
……
后来,曾经幼小的小家主长成了小少年。
但他依然顽劣,爱恶作剧,长老们依然对他很头痛,因为家主殿下虽然年纪不大,但实力对他们来说却是压倒性的,手里也不是没有人命,所以他们对他仍旧无可奈何,只有诱导或是顺从。
因为听人说了太多次了,小家主倒是想去见一见将来他那个必须要迎娶的新娘是个什么模样。
只需靠着烙印在巫女继承人灵魂上的印记上的气息,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
哪怕是什么贵族门第,他也一样来去自如。
于是顺着气息,他看到了一个比他小时候还要不听话的不怎么漂亮却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可霸道了,吵吵嚷嚷的,让大家都必须听她的。
很可惜,大家都不理她,哄得一下大家都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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