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却道:「他的手錶不是家里人出钱买的。」
赵重云懵住:「那是谁买的?」
「他不是说了么,自己买的。」谢轻非托着下巴,沉吟道,「白天我也见过他,当时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在工作状态时举止自然,不遮不掩,显然是愿意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身外之物』的,其中心态也很好理解。但刚才我再提到这个话题时,他第一反应是挡住了手。」
赵重云的反应也很快:「他的父母姐姐都很惯着他,所以他能坦然享受家里提供的物质条件,压根儿不会产生不好意思的想法,显摆就是了。但是他不想被我们注意他的手錶,父母买的、自己买的,都不至于心虚,唯一的可能就是买这块表的钱来路不正。」
第5章 插pter5
「我要是张燕,肯定都讨厌死张玉衡了。」赵重云一路上吐槽着说。
谢轻非顺口答着:「为什么?」
「不患寡而患不均,」赵重云道,「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谁能受得了被区别对待?可爹妈是长辈,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忤逆父母,他们的决定当小辈的改变不了,要怪当然只能怪弟弟这个既得利者了。」
两个人拐过走廊到了办公室门口,谢轻非远远就看到卫骋靠在窗边。
听到动静后他扭头看过来,目光在赵重云身上停了停,露出个和谢轻非白天时一样的「啊是你小子」的表情,再掠过他定格在谢轻非脸上。
「你们吵架了吗?」赵重云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人热恋期,感受到这股疏离后不解地挠挠头,「那我还要不要上去和他问个好啊?」
谢轻非古怪地看着他:「你也太客气了,你能不能恢复以前正常时候的样子?」
赵重云道:「我正常时候也憷他。」
「……」谢轻非好笑道,「就跟我横呗?」
「也不是……」他突然变得扭捏起来,白生生的脸颊上浮起两团红云,「咱们不是约好了,我能考进来你就同意当我师父吗?我这不是客气,是尊重师长,我以后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不礼貌了。」
这时旁边门被打开,一个女警官招手道:「谢队,来得正好,今晚所有消费席公子买单,你要不要吃点?」
赵重云的肚子跟着叫了一声,但他今天在谢轻非面前丢脸太多次了,已经麻木,索性摆烂了。
谢轻非摆摆手:「行了二师兄,吃饭去吧。」
二师兄得了名分,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兴高采烈「耶」了一声,风风火火跑进办公室拎了两杯咖啡递给她:「敬师父和男师娘!」
「啊哈哈!」门口的女警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敬晚了,你师父现在修的是无情道,可不兴有对象。」
赵重云意外道:「什、什么意思?」
「吃你饭去。」谢轻非被他逗得没脾气,匆匆把人打发了,然后提着纸袋去找他的前任男师娘。
此人男色甚佳,没穿白大褂的时候把自己拾掇得更精緻,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开屏给谁看。
谢队长工作时间心无旁骛,当然不会被区区男色迷倒,目光在他手背上轻轻扫过,道:「手怎么了?」
卫骋凝注她好几秒,才云淡风轻地开口:「早上查房的时候被病人挠的。」
他所在的医学心理科其实是名称上美化过的精神科,会接收住院治疗的病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工作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谢轻非微怔:「经常发生这种情况吗?」
「怎么,关心我?」他把受伤的手往兜里一插,闲闲地撩了她一眼。
谢轻非「嘁」了一声,心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外人在场是闷骚,关上门就装都不装了,谢轶南看人挺有准头的。
咖啡的香气从杯口裊裊溢出,赵重云大概是随手一拿,凑巧拿了俩糖分多的拿铁,苦味不足,甜腻有余,卫骋闻着莫名觉得胸口发堵。
谢轻非脑子里还理着案件线索,又带点和前男友面对面谈话的尴尬,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只是在吸管送至唇边时,手腕上被人轻轻拽了下。
谢轻非:「?」
「我想喝你这个。」卫骋道。
谢轻非感到莫名其妙,这少爷什么时候对9块9的咖啡感兴趣了。
手足未必是真手足,但卫少爷确实是真少爷,要不张玉衡搬他来当靠山时也不会那么狂。
「行,那我喝另一杯。」她不自在地将手从他温热的掌中抽回,觉得他就是没事找事,成心膈应她。
「另一杯我也要喝。两个口味不一样,我都想尝尝。」卫骋理直气壮地看着她,随即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马对着杯嘴灌了两口。
甜、涩、腻,还有点形容不出来的香精味。啊,这就是植脂末与糖浆充分反应后的成品,味道实在是太——
原本压在心口的不适瞬间放大,卫骋只觉得胃里一阵反酸,飞快背过身,朝垃圾桶干呕了几声。
谢轻非:「……」
她啧啧称奇:「真是大少爷啊。」
碰巧这时隔壁也传来一阵气势恢宏的干呕,紧接着就是同事们的笑声打趣。谢轻非侧耳一听,原来是宵夜里的肉类食品勾起了赵重云这小萌新的不美好回忆。两边呕吐声齐飞,围观群众的欢笑声充满了屋子。
谢轻非忍得很辛苦,给少爷拧了瓶矿泉水以感谢他带来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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