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以牧天命如今之际遇，也完全有“兼济”的能力。
况且，他从皇天道宗崛起，一路走来，又有许多亲朋故旧。
明知此界残缺，宛如牢笼，便断然没有自己离开，弃他们而不顾的道理。
见镇天道人，一来是商议此事。
第二，则是要进入幽雾世界，多镇杀一些不朽古王，为镇天道人减轻负担。
黯狱神族三千万年刑期，尚有尽头，镇天道人以身为墓，也当有重返上界的一天。
早在进入皇天道宗时，狩宇神君便感应一股强大气息。
亲眼见到镇天道人之后，他便愈发诧异。
又是帝渊霸体，又是上界真龙，又是太初九凶的。
这里当真是下界么……
许久未见，镇天道人淡漠的眼眸中，逐渐多了一丝光彩。
这等变化，也让牧天命与龙爷感到欣慰。
随即，他们进入神秘世界。
感知到幽雾中的存在，狩宇神君顿时被吓得不轻。
以他的境界，即便昔日在上界，也只是听说而已。
与异族的不朽古王交手，根本不够资格！
而这幽雾之中，所镇封的不朽古王，密密麻麻，简直多得数不清。
“主上不愧是帝渊霸体，连太初九凶都能结识……”
牧天命则是话入正题，与镇天道人说起前往黯狱神族之事。
镇天道人听了，点头道：“放眼下界，你如今修为，也算登堂入室，这方世界，确实不适合你修行了。”
“如此，前往黯狱神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牧天命则是笑道：“的确要去，但不是我一人前去。”
狩宇神君听闻，立刻表明态度。
“我族流放之地 ，虽然不比上界，但历经三千万年经营，远胜寻常世界。”
“其中有大片区域空闲，只要主上愿意，莫说是将皇天道宗搬走，即便将此界人族全部迁徙，也并非难事。”
牧天命听了，微微点头。
这方世界，会不断遭到“灭世”，天地本源的破损，只会加剧。
这个纪元，已然无法成帝，等下一个纪元，只怕成为圣贤都极其困难。
“既然如此，便如你所言，权当是赐予世间人族，一场造化。”
而今世间，蛮族被屠戮殆尽，人族历经西土南域沦陷，元气大伤。
妖族精锐丧尽，天荒只剩弱小的妖族。
牧天命并没有斩尽杀绝的打算。
此外，便是中洲四大古族之事。
多年来，师尊南柯一直被灭族之仇所困，从未走出。
而今，要离开此界，也该有个了断了。
这等事情，甚至无需牧天命出手。
炎神跟随南柯，去了一趟中洲。
作为幕后黑手的人皇一脉，已经被君御尘灭族。
只剩四大古族，但凡参与当年屠戮南宫古族的强者，皆被斩杀。
一时间，四大古族，人头滚滚。
之后，南柯只带着当年仇人的头颅，堆在南宫古族的旧址，祭奠亲族亡灵。
而非如当年仇人一般，行那惨绝人寰的灭族之事。
这也意味着，南柯内心的释然，逐渐从仇恨之中走出。
四大古族的后人，将为先辈的罪行，付出代价。
整个人族迁徙，前往神族经营的新世界，连世俗的村落都在其中，这是闻所未闻的大手笔，更是改变命运的无上机缘。
唯独古族后人，被留在此界。
这是仁慈，亦是惩罚！
也是在这一日，一艘巨大的飞舟，宛如另一方世界的碎片，撕破太虚，生生嵌入镇渊界的苍穹。
“破界神舟？”
狩宇神君看向苍穹，目光微微一凝，道出此物来历。
下一瞬，几道强大的身影，从破界神舟之中踏出，显现虚空。
“此界生灵，可知云仙音？”
为首之人，一袭青衣，看似书生模样，却是一尊不折不扣的半神。
牧天命即将离开此界，原本还担心，以后云仙音若归来，不好寻找。
而且，对于云仙音的具体去处，他也十分好奇。
而今，听闻云仙音的消息，自然欣喜。
“敢问，仙音她如今身在何方？”牧天命问道。
听闻这话，那青衣书生的目光，顿时落在牧天命的身上。
下一瞬，更是直接出现在牧天命面前。
“我乃寰宸古殿的使者，无常书生。”
“云仙音身负无双传承，已被上界神明钦定，如今是我寰宸古殿的‘神选之女’，将来注定飞升上界，大道一片坦途。”
“寰宸古殿……”
牧天命低声呢喃，这方势力，他自然没听过。
龙爷解释道：“上界有一方无上道统，名为‘寰宸天境’，其中强者，有争夺天命的资格。”
“这寰宸古殿，应当是寰宸天境在下界的道统。”
与此同时，狩宇神君也以意念告知牧天命道：“禀主上，寰宸古殿，位于寰宸大世界，在上界亦有道统，唤作‘寰宸天境’，乃是一方神道巨擘。”
“所谓神选，则是上界寰宸天境的手段，被选中者，相当于寰宸天境之主的亲传弟子！”
牧天命听闻，顿时了然。
正要开口，却见这无常书生正盯着他，语气幽幽道：“听阁下对神女的称呼，貌似关系很不一般。”
牧天命笑道：“我与仙音，只差成婚。”
听闻这话，无常书生先是冷冷一笑。
随即，他瞥一眼牧天命，不屑道：“成婚……”
“你可知，‘神选之女’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对于此等态度，牧天命顿时心生不悦。
“自然知晓。”
然而，无常书生却丝毫不以为然。
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意，也愈发明显。
“破落之界的生灵，犹如井底之蛙观青天，井口大小的眼界，却偏要妄谈天地，不懂装懂。”
“罢了，也无须与你解释。”
“我来此界，只为一件事。”
牧天命眼中，已然有寒意泛起，盯着无常书生，问道：“何事？”
“此界残缺，想必成帝无望啊。”
叹息间，无常书生取出一颗金色丹药，泛动大道气韵。
“你只需写下一纸书信，表明决绝之意，并且立誓，此生与云仙音断绝往来，这颗丹药便是你的。”
“此丹，足以让你突破帝境。”
说罢，无常书生松开手指，丹药顿时滚落在牧天命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