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珍妮弗是人类的话，为什么谢泼德使用的‘反拟物质’能在她身上起作用？”


    冷敬记得珍妮弗最终化成了一滩黑色残液。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凭直觉这样说而已。”艾莉婕撇了撇嘴。


    冷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女友的直觉非常准，加上她的特殊能力，更不能小觑。


    但在当下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已有的线索尚不能揭示修道院和“莎朗·道尔”之间的关系，无法就此追踪到她的下落。


    要看到整个事件的全貌，还差几块关键拼图。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应该围绕艾莉婕在预言中看到的第二个画面展开。


    「一个年轻人进入一家古老的剧院，灯光忽然熄灭。」


    艾莉婕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些蒙太奇画面并不是孤立的事件，相互间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也就是说，应该有一条线索能够将“修道院”和未知的“剧院”之间串联起来。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发生在修道院的事情显然以强尼为核心，他的情感主导了艾莉婕的「共情纽带」，也将两人引向了他痛恨的对象“詹妮弗”。


    “强尼，你能告诉我一些线索吗？”


    艾莉婕在心中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她觉得心中凛然一动，似乎有什么在牵扯着自己的神经。


    艾莉婕摸了摸胸口，想起刚才放在怀里的软尺。


    软尺上的刻度已然模糊不清，特蕾莎曾经用这根尺子测量过无数孤儿的身体，这是她无私母爱的证明。


    然而，通过「共情纽带」，艾莉婕只能在软尺里体会到强尼的「悔恨」还有「眷念」。


    他饱含着对特蕾莎妈妈的眷念。


    在眷念中，艾莉婕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焦虑和迷茫。


    一个年轻人对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未来生活的焦虑，以及这种焦虑下何去何从的迷茫。


    瞬间，艾莉婕的心中反复涌现出一个词语：


    「东城杂技团」。


    “杂技团......剧院......”


    艾莉婕喃喃道。


    “艾莉，你想到了什么？”冷敬身体前倾，关切地看着女友。


    “我知道了，查理，”艾莉婕抬起头，“强尼接下来去的地方是一个杂技团，他们演出地点肯定就在某个剧院里，我们接下来要顺着这个方向调查。”


    ......


    ......


    坐上网约车，艾玛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对冷敬和艾莉婕的态度非常复杂，毕竟共患难了一段时间，说不上来讨厌，但也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我很讨厌这个世界，这样一对比，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对小情侣的。”


    艾玛在心里自嘲。


    她觉得自己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一会儿讨厌一会儿喜欢的。


    “烦死了！都怪傻逼查尔斯，竟敢当面偷我内衣！”


    她小声骂了一句。


    听见客人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艾玛。


    通过镜面，艾玛和司机对上了眼。


    “你看什么？”


    她不爽道。


    “没什么，小姐。”


    司机迅速把目光挪回路面。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傻逼臭婊子不会是伪人吧？’嗯？”


    艾玛其实只是想和司机聊聊天，但受到心情的影响，一出口话就变得很冲。


    “不是，小姐，”司机专业而礼貌地回道，“你当然不可能是伪人，我车上装有探测器，如果有伪人的话，他们会自动发出警告。”


    听到这话，艾玛又不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伪人，是傻逼臭婊子？”


    司机吞动喉结，马上否认道：


    “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小姐......”


    “哼，那就好。”


    艾玛心想有钱的感觉就是爽，连司机的素质都要高一个档次。


    要是换做普通计程车，估计司机已经跟自己吵起来了。


    艾玛又想让司机聊一聊他怎么看待政府在伪人事件上采取的政策，不料对方根本不接茬，只说“根据平台法规......”之类的套话不予评论。


    别说伪人戒严令，现在的司机就连“世界上有几种性别”这种话题都不敢插嘴。


    艾玛只好闭上嘴，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上，半睡半醒地到达了自己预定的五星级酒店。


    这家酒店就在曼哈顿着名的中央公园旁边，一晚上两千五百刀，相当于当她干护工小半个月的工资。


    在两千刀的套房上还有好几档更贵的套房，但乍富的艾玛觉得太肉疼，再说自己也只是来办事的，住五星级酒店已经很奢侈了。


    看了一眼大堂挂着的几个复古钟，艾玛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水疗中心或者行政酒廊闲逛，而是跟着服务生直接进入客房休息。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


    城市在清晨的躁动中苏醒，不少人正在中央公园里晨跑，好像和一个街区外的忙碌世界不在一个位面。


    她和律所预约的时间是九点半，从酒店过去步行只要二十分钟，现在还很早。


    因为内心躁动，艾玛怎么也睡不着了，爬起来在窗边看了一会城市景观，然后洗漱穿衣，去餐厅用早餐。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拎着文件包走出酒店，打车前往律所。


    结果刚上车没多久没多久她就后悔了，付款下车。


    从上车到下车，中间堵了十分钟，总共前进十米，平均一分钟走一米。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坐电梯上楼，前台的接待小姐很快便把她带到了里面的会客室。


    几秒钟后，一名西装革履的男性律师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美式咖啡气味。


    律师露出职业性的微笑，看起来很干练。


    “艾玛小姐，我叫佛尔斯，”他伸手和艾玛握了握，接着道：“所以，你受麦迪逊太太委托，前来处理公司股份转让协议，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


    艾玛点了点头。


    “好的，能给我看一下你的授权委托书以及你的id吗？我需要确认你的身份。”


    “当然。”


    说完，艾玛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塑料文件袋，抽出一沓文件。


    其中有一张文件写明了受委托、被委托人信息，以及授权范围等细节的文件。


    “好的，请您稍等。”


    说完，律师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敲了敲。


    看到显示屏上的内容后，他皱了皱眉。


    “抱歉，艾玛小姐，”律师直言道：


    “中间出现了一些问题，恐怕我们不能帮你完成委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