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我们已经封上了他的嘴，但他可能还藏着别的什么小花招。”


    嘱咐过后，谢泼德把磁卡贴在读卡器上，推开审讯室门。


    听到声响，嫌疑人扭头看了一眼门口。


    见两名年轻的审问员进门，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说过，你们没有资格审问我。”


    和华国的审讯室不同，北美的审讯室大多设计成能和受审者近距离交谈的布局，通常只有一张金属桌，几个摆得比较近的椅子。


    ddd大部分成员都选拔自北美的各级警察系统，设置这间针对人类的审讯室时也遵循惯例，没想到这回来了一只“疯狗”，凶残竟然程度不逊伪人。


    出事以后，这里的布局发生了一些变化。


    嫌疑人被塑料扎带绑在墙角的椅子上，审问员和观察员的座椅也和金属桌一起挪到更远的地方，确保不会再收到这只“疯狗”的袭击。


    两人走进审讯室，金属门自动关闭。


    “喀......”


    锁舌滑进卡槽。


    审讯室一片寂静。


    嫌疑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很快明白了一件事。


    发生流血事件后，ddd不可能蠢到让两个新人来接管这么危险又重要的审讯。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大概率只是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却是「王牌」。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嫌疑人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我说过，你们没有资格来问我。”


    冷敬不急着回答，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嫌疑人。


    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从嫌疑人的鼻梁延伸向后脑勺，横跨大半个头颅。


    不过从缝合后留下的痕迹来看，这道伤疤明显已经有些年头，周围还有一些凝固的血迹和淤青，想必是被警棍暴打后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副模样，艾莉婕回想起了那个跳楼后趴在地上的“烂肉袋”。


    她轻声问道：


    “卢卡斯，是谁逼你跳楼的？”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嫌疑人霎时瞪大了眼睛。


    “不！你怎么知道......”


    他惊恐地摇头，面罩边缘在脖子上刮出两道红印。


    通过这句话，已经可以判断这两名年轻人就是“有资格的人”。


    嫌疑人缓缓低下头，短暂沉默后冷笑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挖出了我的一些过往。不过很可惜，就算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


    这个回答让冷敬十分意外。


    他以为自己就是对方苦苦等待的人。


    “如果你想要情报，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来拿，撬开我的嘴，”卢卡斯笑道，“我听说你们有各种各样针对伪人的酷刑，没准往我身上招呼能起到效果。”


    嫌疑人表现得非常抗拒。


    不过在「共情纽带」的作用下，艾莉婕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矛盾情绪，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让他欲言又止。


    “卢卡斯，我很抱歉在剧院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温柔道，“我知道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自己的错。我们去过修道院，也去过剧院，我们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想替你们找回公道。”


    艾莉婕真诚地看着卢卡斯，湖绿色的眼睛无比清澈。


    “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阻止莎朗犯下更大的错误，在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之前，一切都还有机会。”


    她的每个字都出于真心，加上美丽的面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必杀技。


    然而卢卡斯只是摇了摇头，嗤之以鼻：


    “我很乐意看到两只下水道的老鼠在肮脏的城市乱窜，却什么也找不到。”


    “你们能做的只有等候在事件的终点，看着双子塔的悲剧再度重演。”


    “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不止的笑声填满了整个审讯室，让两人无法再继续提问。


    冷敬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金属门旁按下对讲机。


    “谢泼德，没什么好问的了。”


    “好，明白了。”


    随着“哔”的一声警告，金属门弹开一条缝，冷敬和艾莉婕走出审讯室。


    谢泼德一脸阴郁地站在观察窗后面，见两人无功而返，叹了口气说：


    “我以为你们能像审问威尔那样挖到一些新消息。看来是我低估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抱歉。”


    在冷敬听来，谢泼德的话有些刺耳。


    到底是低估了嫌疑人，还是高估了自己和女友的能力？


    实际上谢泼德对两人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只是案子卡在这里，内心焦急的情况下多少会有些失望。


    “估计你们两个还没吃晚饭吧？”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既然来都来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不然可没力气查案。”


    两人四处奔波，之前吃的那点热狗早就顶不住了，于是就没有推辞，在谢泼德的带领下来到员工餐厅。


    “之后你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查下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给我电话。我有点文件工作要处理，你们慢慢享用。”


    谢泼德点头和两人告别，离开食堂。


    自打戒严令颁布以来，几乎每个ddd纽约分部的成员都在加班，餐厅也是二十四小时供应，即便到了晚上八点，温馨舒适的圆形餐厅内还坐着许多用餐的员工。


    艾莉婕看了一眼公告牌上的菜单，虽然是自助餐，但是菜品非常丰富，来自世界各地的饮食汇集一堂，多元程度堪比纽约这座大熔炉。


    她心事重重拿起餐盘，身边除了冷敬以外都是不认识的人。


    “这得有多大的后勤团队，才供得上这么丰富的菜品。”


    她感叹着夹起一块外焦里嫩、肉汁饱满的牛排。


    在各式的菜品眼花缭乱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最熟悉的食物。


    “可能是预制菜。连馒头都可以提前做好放冰箱里冷冻，拿出来蒸一蒸就能吃。”冷敬猜测道。


    北美的预制菜在22年就达到了一年一千七百亿刀的规模，大部分连锁快餐品牌都有自己的预制菜工厂，这在快节奏的纽约更是司空见惯。


    光是主食区的面包就有十几种，甚至不乏馒头这种“蒸面包”，就算是预制菜，加热这么多种类的食物也得费不少功夫。


    端着盘子来到餐桌，艾莉婕回头一看，发现男友的餐盘里堆着一座小山。


    三个白胖胖的肉包、一碟虾饺、一份咖喱海鲜饭、一碗冬阴功汤，一碟什锦炸物拼盘、几贯军舰寿司。


    像艾莉婕这种小个子看到人高马大的男友能吃这么多，总是觉得很羡慕。


    见左右没人，她拿起餐叉餐刀切割牛排，同时说道：


    “查理，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接下来怎么办？”


    冷敬咬了一口肉包，腮帮子鼓鼓说：


    “哪里，刚才卢卡斯明明已经把关键信息告诉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