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呆若木鸡，双腿如灌铅般沉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止，恐惧、震惊和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她为什么要跳楼？


    人都去哪了？


    是梦吗...不，不是梦。


    医生的本能让他很想冲上前，人类最原始的情绪却让他动弹不得。


    “1...”


    “1...”


    “1...”


    李观棋失神地呢喃着，目光呆滞地看向四周。


    他脑海有两个声音在争吵。


    一个声音理性分析，从五楼坠下，医院就在一旁，完全有可能救活回来。


    他作为一个医学生，现在应该立刻跑过去，跪在她身边，用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清除阻塞物，确保呼吸道畅通，同时观察瞳孔反应。


    再用干净的纱布或绷带对伤口进行加压包扎，控制出血。


    最后用自己的白大褂覆盖在她身上防止失温，呼叫救援。


    但是他好害怕。


    人类最原始的情绪，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发出癫狂的咆哮。


    “快跑！”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505房，闯进一个四级要塞的女孩，和他决斗三场。


    她说她叫双生花。


    一跃而下。


    她看到了一个倒计时，但某种规则之力让她说不出来。


    她想用自己方式传达。


    “跑...”


    “要跑...”


    李观棋双手抱头，眼睛瞪得滚圆，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窒息的嘶哑呻吟。


    他再次将他抛弃，转身离开。


    如果真有一个倒计时。


    5、4、3、2、1之后，就是象征终焉的0。


    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整座城市都成一座巨大的回音壁，街道两旁的店铺全都正常开着门，却没有一丝人气。


    四周没有任何灾难经过的痕迹，人群的消失并非慌乱逃窜。


    大街丝毫不乱，干净、平和，烧烤摊上的鸡翅还冒着热气。


    就像是——


    管理员，一键删除游戏里的npc。


    只剩下他这主角，和那个坠楼濒死的【bug】。


    李观棋跑累了，拿起手机查看，依旧无信号。


    网络无法连接，所有的消息都停在半小时前。


    电话打不通，消息发不出，手机唯一能有点互动的，只剩下ygo的人机决斗。


    ygo的人机会发消息。


    【我要上了】


    【要你的命！】


    李观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他多希望来个人跟他说话，哪怕是网络喷子。


    来个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跑...跑去哪...”


    他连危险是什么，在哪，都不知道。


    另一边。


    双生花坠落遭受严重的物理伤害，粉碎性骨折、内脏损伤。


    呼吸停止到失去意识，过去一分钟。


    失去意识，过去三分钟，心脏停止跳动。


    心脏停止跳动，脑动脉血流中断超过6分钟，神经细胞发生不可逆性损害，最终——脑死亡。


    整个过程，无人救援。


    天空中响起空灵而诡异的歌声，不属于人类的语言。


    世界病了，在垂死呻吟。


    昏黄的天空中乌云翻滚，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中游走。


    歌声越来越响，大地开始震颤，狂风呼啸，就像是游戏管理员修完bug后按下重启，无与伦比的力量，正在摧毁这个世界。


    李观棋站在风暴中心，肩膀下垂，失神地望着一切。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高空缓缓成型，发出刺耳的轰鸣，


    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中心逐渐变得深邃而黑暗，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


    云层被迅速吸入其中，发出“隆隆”的巨响，地面上的尘土、碎石开始被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型龙卷风，向着漩涡中心汇聚。


    在高空写下一个巨大的——【0】。


    【超融合】


    阶位：灭世


    灵性序列：***


    “这就是0吗...”李观棋喃喃自语。


    他感觉自己卷进了一个游戏，层层迷雾，他甚至不知道游戏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进入505开始？


    从离开505结束？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输了。


    【又输了】


    李观棋脑海突然响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脚下的影子，一分为二。


    【这是...】


    【最后一次...】


    李观棋意识早已模糊，灵魂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朝着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飞去。


    剧烈的眩晕侵蚀他的脑海。


    他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


    【新的档案创建中...】


    【记述中...】


    【文件名：伟大的融合】


    【记述人：李观棋】


    ...


    【欢迎来到比安塔纳】


    ...


    1066年，比安塔纳，边月泷要塞郊外，晚上八点。


    李观棋身穿白大褂，像一滩帅气清秀的面粉，在草地上摊开。


    他睫毛轻颤，意识慢慢恢复，像是仍困在梦境中，睁不开眼。


    大小两个机器人缓缓走来，踩踏出金属感沉重的脚步声。


    大机器人打开掌心扫描仪，红光在李观棋全身反复扫过。


    【生命迹象正常】


    【无归属...】


    冰冷的声音在夜空回荡。


    小机器人拿出一支特殊的笔，在李观棋的手腕写一行电子数字——0748。


    “啊——”烙印的剧痛让李观棋猛地惊醒，发出尖锐的嚎叫。


    大机器人双眼爆发一道红光，迅速拿出一根手指大小的金属条，强行横着塞入李观棋口中，接着从金属条两端拉出两条铁环，倒扣并锁死在他后脑上。


    “唔——”李观棋挣扎着呼救，却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声。


    大机器人强韧的钢铁力量将他按死。


    小机器人继续拿着笔，在他的脸上不断烙印奇怪的纹路。跟动画里不动游星一个待遇。


    一辆货车缓缓驶来，停靠在一旁。


    “救###”李观棋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本能地呼救。


    可下一幕，让他彻底绝望。


    只见车后门打开，走下来另一个大机器人。


    司机位走下来一个中年油腻男子，他慌张地催促说：“赶紧的，抓上车。”


    李观棋说不出话，但耳朵正常。


    这话毫无疑问是一句死刑宣言。


    两个大型机器人合力架起李观棋拖拽，手臂猛地一收，将他明扔进敞开的车厢内。


    就像扔垃圾一样。


    他的身体在车板翻滚，撞到冰冷的铁壁。


    “砰！”


    一个机器人走上车厢，将铁门重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