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再洗,先换身衣服,我给你打点水擦一下脸跟手。」
周凛跟着宋枝意进卧室,等她换好衣服躺上床,才准备离开。
「周征野不会在这待到吃完饭才走吧?」
「估计是吧。」周凛一脸的无所谓,「他就是应付任务,好跟我爸有交代,你睡你的,不用管。」
宋枝意疲惫不已:「我也管不了,躺会先,饭到了叫我。」
周凛:「嗯。」
周凛从卧室里出来,就见周征野站在酒柜前挑酒。
他家这一面墙的酒,基本上能算是摆设,他很少喝,宋枝意不喝,可不知怎的,来他家聚餐的朋友每次都会带酒。
特别是周征野,像是把这儿当成他第二个酒库。
「喝点?」
周征野挑中了一瓶,视线与周凛对上,眉间俊骨微动,发出邀请。
周凛没有看他,拎起宋枝意进门时丢在玄关处的袋子,取出里面卷了一叠混乱的清单发票,一张张整理好,夹回病历本上。
「喝酒回你自己的地方。」
「我都点餐了,还不能留在这里?」
周征野似乎觉得周凛这话挺好笑的,拉开椅子坐下,手肘搭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种没有灵魂共鸣的婚姻,怎么样?后悔吗?」
周凛收拾桌面的动作骤然停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这种问题从周征野口中听到,又毫不意外。
「你的每次选择,总是让我很意外。」
周征野勾唇,嘴角轻佻:「读医是,跟叶家联姻也是,哦,不对,她姓宋。」
周凛:「当初是你先避开不给回应,让长辈难堪,现在又觉得是我抢了?」
周征野:「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站在哥哥的角度,替你觉得不值。」
端着酒杯的手往屋里指了指,压低了声:「面不和,心不和,堪称丧偶式婚姻,无趣。」
周凛:「……」
周征野:「要不干脆点?我很难做的,每次都被老头叫过来,顾名思义关心,实则监督,真没意思。」
周凛:「滚!」
周征野不怒反笑:「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还真不容易。要是有心,就主动一点,畏畏缩缩的,还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
这三个字无疑像把刀挑开了周凛身上自以为已经癒合了的伤口,眉间神色沉郁,唇线也禁不住抿起。
「我再说一遍,滚。」
周征野抿了口红酒,涩意与醇香在舌尖交叉蔓延,面对周凛的驱赶,仍旧是慢吞吞地站起身,神色悠然。
「不听兄长言,吃亏在眼前。」
经过周凛身边时,他垂眸瞥见了那紧攥在身侧的拳头:「说了,是在帮你。」
-
宋枝意没睡着,躺下的时候觉得头昏脑涨,额角突突疼,人觉得很累,但意识却始终清醒地集中在术眼上。
好几次试图转移注意力都没能成功,无奈只能起身,正摸索着准备去客厅喝水,就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滚。
是周凛的声音。
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眼,宋枝意觉得意外又陌生,因为他总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好像对任何事物都不起兴趣。
没有让他觉得兴奋的,也很少看他因为什么而生气。
闷葫芦人设。
所以当听到这个字时,宋枝意停下了往外走的步伐,靠在走廊的墙边。没过多久,就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
周凛一转身,正正好看见走廊里的宋枝意。
听到他声线里的那丝紧绷,宋枝意没有来觉得心头一阵酸涩的劲,但她很快就把情绪收起来了。
「我渴,想出来喝点水。」
「哦,我给你倒。」
周凛返身去餐厅倒水,宋枝意慢吞吞挪到外面,坐在沙发上等着,如今她就是独眼龙人设。
「周征野人呢?」
「走了。」
周凛端过来杯温水,宋枝意接过:「怎么走了?不是非要留在这吃饭?」
周凛:「打扰到你休息。」
宋枝意握着杯子,小呷了口水:「你们……」
「饭到了,我去取。」
她刚开口,门铃就响,无端像把刀拦腰斩断了这刚起的话头。
周征野点的饭,份量多得惊人,光他们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宋枝意没什么食慾,吃了两口饭,喝了碗汤就说饱了。
「周凛,我头好晕,从回来就一直这么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你要不帮我看一看,是不是眼压高?」
「眼压要仪器测,你有没有觉得想吐?」
「没。」
「眼睛涨痛呢?」周凛又问。
宋枝意:「纱布紧蒙着,我没感觉。」
周凛:「……那应该是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宋枝意:「家里的体温计呢,你帮我测一测体温?我现在觉得我额头发烫了。」
周凛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探了一下宋枝意额头:「不烫,真的,放,先去沙发上坐一会。」
「我还是跟着你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你随时能帮我看。」
就这样,宋枝意像个挂包一样无所事事地跟在周凛身后,等着他把餐桌都收拾了,又挪回卧室。
「你跟周征野什么情况?」
「没什么。」周凛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睡衣,准备去洗澡,见宋枝意还揪着自己衣摆,忍不住问,「要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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