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贺祺站在门口,背后是还没收拾的餐桌:「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上班。」
蒋洛盟被贺祺堵在门外,有些不甘心地扶着门框,还想争取:「一定要回去吗?」
贺祺眼角带了些笑意:「可我这儿是凶宅啊,还是别勉强自己了吧?」
「怎么是勉强呢?」蒋洛盟尽量隐晦地说:「我们不要睡得那么远,也没事吧……」
贺祺警惕地眯眯眼睛:「什么意思?」
蒋洛盟反正豁出去了:「我们一起睡就可以呀,你卧室的床又不是躺不下。」
贺祺「啧」了一声,不客气地呛道:「蒋洛盟这话你自己听得下去吗?」
「哗——」蒋洛盟把眉毛皱成了八字形,一幅可怜兮兮的小狗样:「高中的时候,我的床你可是想睡就睡的。现在换我就不行了?我好hurt啊……真是唔得咩?」
贺祺的五官柔和许多,眼睛都轻轻弯起来;但态度仍旧坚定:
「不行。」
蒋洛盟有些泄气,收敛了夸张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贺祺的眼睛,问:「真的不行?」
贺祺重重点头,重复一遍:「真的不行。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蒋洛盟的眼睛垂下去,睫毛闪了两下,说:
「那我走之前,你抱抱我吧?」
贺祺眼底蓦地闪过一丝无措,站在门口忘了反应。蒋洛盟就视为默认,伸出胳膊搂住贺祺的腰,轻轻朝他靠过去,把脸贴在贺祺颈边。
蒋洛盟睁开眼睛;那双他换下来的拖鞋就放在玄关的地上,安静地呆在鞋柜淡淡的影子里。餐桌上放着两套碗碟,两双竹筷;火锅还存着余温,似有若无地冒着白汽。
蒋洛盟的拥抱很轻,像是被窝一样轻柔又温暖。贺祺心神微动,不知怎地,似乎又闻到了记忆中的沐浴露香味。
贺祺感觉心口有点空空的,眼角隐约泛酸。
贺祺抬起手,轻轻拍拍蒋洛盟的后腰:「好了吧。」
蒋洛盟就像要在贺祺肩上睡着了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直到贺祺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被压困了,才听蒋洛盟呢喃着轻声开口:
「贺祺,我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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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如果这章没有评论的话,那我的一些,比如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礼仪,还有我的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
第32章 (十二)初次的心动
十年前,贺祺不相信他和蒋洛盟能做朋友。十年后,贺祺不相信他和蒋洛盟能做恋人。
无论贺祺怎么观察,怎么体验,怎么思考;他和蒋洛盟都是太不同的两个人。
这种差距是不能用「有钱没钱」来简单涵盖的。
不同的生长环境,锻造出的是不同的人格,不同的思维模式,不同的认识和探索世界的方式;不单是口袋里钞票多少的问题。
十年前,蒋洛盟住港岛深水湾的独栋别墅,贺祺住深圳福田违建的握手楼。蒋洛盟是处处争先的人,贺祺是得过且过的人。蒋洛盟是做什么都能有恃无恐的,贺祺是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的……
但不管什么时候,贺祺说他们不同,蒋洛盟都不同意。
蒋洛盟会一改往日淡漠寡言的个性,横冲直撞地反驳贺祺:「有什么不同的?我们在一个班里上课,都18岁,都是在香港说普通话的人。
「还有,我们都不喜欢自己的家,不是吗?」
高三下学期初,蒋洛盟的临时班长正式转正。
因为之前蒋洛盟已经在做班长的工作,学年中一般也不重选班干部;有异常变动的话,班主任视情况调整就可以。
由于蒋洛盟从上一学期末就在做班长的工作,所以班主任只是在班会上说了一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第二天下午上课前的自习,班主任忽然把贺祺叫到了教室外面,问他有没有意向做纪律委员。
当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贺祺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等了快二十分钟,才等到蒋洛盟从门口出来。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楼里安静得出奇。
蒋洛盟有些惊讶,问贺祺:「在等我吗?」
蒋洛盟声音不大,但空旷的走道里响起了轻微的回声。
贺祺先拉着蒋洛盟走到楼梯口,才压低了声音问他:「纪律委员的事儿怎么回事儿?」
蒋洛盟眨眨眼睛,反应并不强烈,转身顺着楼梯下楼,边走边回答:「没什么事儿啊。克利思廷这边没有设纪律委员,但我觉得有必要增设一个;不然班长权力太大,没有人能牵制。」
贺祺加快步伐跟上蒋洛盟,在蒋洛盟身后追问:「那干嘛说让我做啊?你什么时候见我对班委的事感兴趣了?」
「嗯……」蒋洛盟想了想,踩完了最后一级台阶,朝后转身,稍歪着头对上贺祺的眼睛:
「那不然要选谁?我不想被其他人牵制啊,怎么办?」
贺祺险些趔趄了一步,还好只剩最后一个台阶,那点慌乱并不明显。
贺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蒋洛盟的肩膀:「所以说啊,一开始为什么要增设纪律委员?为什么要给别人牵制你的机会?」
蒋洛盟轻轻眯了眯眼睛:「你真的不想做?」
「不想。」贺祺说得斩钉截铁,继续朝校门口走。西斜的太阳在他脚边落下很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