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房间,慢吞吞关上门,想着不然补个觉?睡觉这东西,和镜头跟人气一样,是怎么都不嫌多的——他刚刚开门,被门口躲着的人一下子扑住。
「裴哥?你怎么——唔!」
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住碾磨,他不得已推着人求饶:「别别,破皮不好上妆,下午要——」要拍摄,可裴途再次亲住他:「我先要你。」
根本不能说服到床上去,他被掼到昨天耀武扬威的镜子前面,昨天是镜头对着镜子,今天是两张布满情歈的脸,冰冷的皮带扣硌在右边腿根,冷硬中居然带来一点点刺激的欢愉。
间或有一个空隙,他被刺激得尖叫,问你发什么疯,裴途没答,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他的脸,把他看得很不自在,这种互相能看清脸的姿势,就不适应。他喉咙里呜咽一声:「裴哥我手疼,手撑不住了,真的。」
裴途停下来审视他一眼,把他翻个个儿,他作势要攀上裴途的肩,这样他们俩就谁也不必看谁,可是裴途不许,掰着他的脖子要他看,低头看仔细看,他逃避地闭上眼,臊得抬起手臂把灯摁灭,裴途嗤笑一声,在他耳边说:「宝贝厉害,怎么做到的?」
他问什么怎么做到,简直被逼得意识不清,裴途告诉他:「你这样看我,我都发疼,嗯,对,就这样发疼。」
他表示不很想知道,可裴途不放过他:「为什么呢,昨天我全程看你洗澡,你怎么那么乖?」
那……李星漠浑身发烫,那怎么说,你看一眼我就得有反应啊?那是发什么情。他想让裴途清醒一点,问裴哥没工作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裴途埋头苦干不理他,他又追问一次,还说耽误工作可不好。
裴途停下来,这回真的是审视:「你是真不愿意我来,」皱一皱眉,「你怎么回事?」
「徐写易到底跟你说什么?你这么大反应,我的话也不听了?」
听到这个名字,室内温度简直好像变低两度,李星漠那里热得发胀,心里却凉得想笑,心说我哪儿有什么反应了?跟直播洗澡一样,哪哪儿都没反应。裴途这时态度又软和下来,抵着李星漠的额头亲他的鼻子:「谁欺负你,直接告诉裴哥好不好?有什么话咱们摊开,别闹脾气。」
李星漠很好奇,我、我这就算是闹脾气了吗,天呢,咱们对闹脾气是不是有不同的理解。好奇中间带一点酸,跟他腿上的酸一样,他的腿被裴途卡住腿窝,悬在空中的酸,他心里的酸呢,是咱们长这么大,真的还没机会跟任何人闹过脾气。
裴途又问一次:「还说不是在闹脾气?乖乖的,好不好?」
他答说:「那不能,我怎么敢闹脾气,你不要我了怎么办。」他真的想快点结束,匀出一丝力气嘬得死紧,「我、我乖,谁欺负我我都告诉你,好吧,你、你疼疼我。」
他的低姿态很好地取悦到裴途,裴途闷闷的笑声直从胸腔里渗出来:「好,疼你。」
后来裴途打开昨天梦一晚上的淋浴头,水流冲过两个人,除了汗水不知道还能带走什么。热气糊上洗手台的镜子,上面冰凉的、滚烫的、难看的、好看的,一切景象逐渐模糊,终于再不可见。
送裴途出去的时候有些雨,车还没停在门口,助理停在后门员工通道,裴途一定要李星漠陪,还开玩笑说这雨是老天爷捨不得他走呢。
他的声音是蒙在口罩里的,脸上还戴着墨镜,外加连帽衫,一整个偷鸡摸狗,李星漠没说话,很想说您真是又油又猥琐,但是合同好像不允许。
好吧事实也不允许,裴途既不油腻也不猥琐。
口罩是个神奇的东西,声音好听的人在口罩里说话,能说出360度立体声环绕的效果。再次声明,声音好听与否这个概念,因人而异。裴途的声音属于李星漠觉得好听,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当然从那么多粉丝来看,这么想的人还挺多,再土味的话裴途的声音说出来,李星漠也不觉得油。
他唾弃自己,并且想找到一个不喜欢裴途声音的人,想跟这种人做朋友受受正面薰陶。
这么想着,他的表情就好像又在神游。
漫不经心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十分钟之前他还乖顺地偎在你的怀里对你打开身体。裴途上车前忍了又忍,看看四周下雨没人,真就忍不住,拉下一点点口罩,抓着他的领子含他的嘴唇。
原本是只想亲一口,可是一挨着嘴唇就分不开,裴途勾着咬他的舌头又沿着上颚满满当当咂摸一圈,手指刮去他嘴角的一点湿,万般回味地呢喃:「乖,过两天再来看你。」
李星漠表示快走吧您。
车子开出去,他挪着步子往回走,阴雨天,没有拍摄任务的都躲在房间里,整座酒店显得分外空旷,也挺好。
然后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厅楼梯上出现一个人,薄薄的嘴唇四方形的眼睛,徐写易。
第八章
李星漠有些不自在。
百思不得其解,这种类似偷情的尴尬是他大爷的怎么回事,他随便跟徐写易点头打个招呼就想过去。
主要想抓紧回房间再睡会儿,还一小时开录,只能睡半小时就得去找妆造老师。
但是徐写易明显有不同的想法。
他杵在大堂的台阶上,手随意垂在身侧,要说也没什么特别,可是那个架势,不就是山沟沟里一土皇帝窝么,李星漠瞅他,生生瞅出一种身处大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