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违约吧。
因此当他此时看见裴途,一剎那时间空间混乱成一团,他想:
是什么,是已经到第二天早上了吗?
撑胀的感觉告诉他,他的身体一定经历过什么,裴途知道吗,看见了吗?
是不是气得发疯?
他的东西被别人动了,一定很愤怒吧。
李星漠嗓子里哼一声,细声细气点火:「裴哥,对不起啊,是我勾引陆总的。」
揽在腰上的手一紧,李星漠想去看裴途的表情,奈何眼前泛花看不清楚,他听见裴途简单地说一句:「回去再说。」
哦好吧,李星漠没拒绝,因为他身上好像有点异样,不是脑子而是身上。什么东西啊,好难受,好硌。
等到回到房间,面积较小的一个密闭空间,两个人都听见一个声音,是刚才吵闹对峙和走路时被忽略掉的一个声音,一个嗡嗡嗡的声音,裴途眼睛迸出血红。
「你行啊,」他把李星漠放在床上,自己拉过酒店房间配的办公椅坐到床边,「塞的什么东西,自己拿出来。」
李星漠眼睛很湿,侧过脑袋看他:「嗯,衣、衣服。」刚才裴途把他的衣服混乱穿上的,现在变成阻碍。
「自己脱。」裴途倚上椅子靠背翘起腿,双手半握交叠在膝上,姿态非常镇定。
如果忽略他青筋毕露的手背和发白的手指关节的话。
「我不知道,」李星漠张着眼睛,始终不知道喝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多半是有些那方面的功效,浑身发软手指麻颤,他抓在裤子纽扣上,「我解不开。」
裴途俯身,缓缓抬手帮他解开,一遍耳语一般跟他说:「你真出息,可真是出息,」手上没停,「这是假的,要是真的呢。」
陆倾要是……
这是假的,是玩具,刚才没注意,现在裴途手里捏着一截柄,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后怕,这只是兀自嗡嗡作响的一只玩具。可要是真的呢,裴途心想,要是自己晚来一步呢,不多,就十分钟,只要十分钟,面前的这具身体就要像容纳他一样容纳别人。
「星漠,」裴途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地操纵,「你说是你勾引陆倾,是什么意思?故意气我?」
折磨,太过折磨,一半是药效另一半是机械催搅,李星漠喉咙里呜咽出声,并没有答裴途的问话。
在他身上是折磨,可是看在裴途眼睛里,他的眼角榨出泪,嘴唇都在颤抖,明明是一副无尽享受的纵情样子。这个样子,裴途恨得要发疯,李星漠说要给别人看他这个样子。
很快虚假的玩具被替代,裴途沉着腰也沉着声音:「睁眼星漠,你看清我是谁,你这个样子只能给谁看。」
李星漠只是闭眼仰着脖子喘着气。
后来,很后来的时候,窗外酒店的烟火表演已经开始,砰砰砰地,裴途打定主意要问出一个答案,逼迫意味十足:「你说说看,你为什么放我的鸽子去跟别人唱k。」
「还唱到床上去了?」
「什么人你就敢说勾引?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防着点儿,嗯?」
此时李星漠非常清醒,因为拜裴途死驴一样的德性所赐药效已经熬完,但是李星漠依然没什么力气,只好嘴上不服:「防什么,最早他还是你叫去我家的。」
裴途顿一顿:「什么时候?」
李星漠想一想,实在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次,就说:「忘了,总之是你把他约到我家,你自己又不来。啊!」裴途猛然的一个动作惹得他没噤住,没好气地接着说,「要有什么当时就有了,你发什么疯?差不多得了。」
「我邀请陆倾去家里?」裴途腾出一些心思,但是死活想不起来。不过他也确实没剩特别多心思发火,因为李星漠无心的一句「你自己又不来」。
还是,爽约。
太多次,多到裴途绞尽脑汁想都想不起来,对不起,真的,他咽下所有的火气,什么愤怒都先按下,抱着人温声细语:「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李星漠身上浮浮沉沉,压根儿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以后不会什么,不会带陆倾来家里?
可是这是问题所在么。
裴途的朋友为什么敢不尊重,为什么敢这么来,那还不是因为裴途在他们面前没有很尊重。
这些都不提,李星漠还记得很久前陆倾造访的那个情形,陆倾说裴途说的,说他进厨房只是个人爱好。
个人爱好?
刚认识裴途的时候他连炒个鸡蛋都不会,从小一个人生活那么久都没学过做饭,是认识裴途以后,裴途胃不好要养、要食疗,他才悄悄去报的课程学的。
可裴途只说他是「个人爱好」。
那也,行吧。
这场欢爱结束的时候裴途拢着人满怀愧疚和怜惜,而李星漠心下只有一片寒凉。裴途抱着他呢喃,说什么往后再也不会爽约,对不起,以前都是裴哥的错,宝贝别生气,别记恨。
「我会弥补你的。」裴途吻着他的额角说。
非常郑重其事,李星漠却非常不当回事,早就不当回事了。
这时裴途又说:「真的,别的我数不过来,但有一次我真跟你道歉,就是去年你过生日,对不起宝贝。」
哦,李星漠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开始翻这些老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