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签好合约各取所需,这就行了。
那真是一段好日子啊。
李星漠的味道好到不可思议,裴途如愿以偿大白天把人带上阳台,一边鼓动一边看他每一寸皮肤都变成粉色。春天的颜色。
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裴途感到一种需求,那就是或许他是到该补肾的年纪。
后面其实有点烦也有点怕,李星漠看他的眼神太亮了。
李星漠看他的目光从来专注,专注又甜蜜。
模模糊糊地,裴途意识到好像和他的设想不太一样。
他开始拼命地、无时无刻地和身边的朋友强调他和李星漠的关系,合约的关系,与此同时李星漠声音的安眠作用开始减弱,还不如做暧带来的体力消耗更催眠。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罗瑟蓝女士忽然有一天在媒体面前说漏嘴。
在一次採访中装作不小心,她装作是不经意地、不小心地,说出裴途是她儿子。
还堂而皇之捂着嘴沖镜头笑,说小途你要来参加妈妈婚礼哦。
一夜之间,裴途是一代歌后罗瑟蓝的儿子,爸爸是某国家歌舞团歌唱家,被扒得一干二净,顺道扒出来他爸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私生子。
裴途很平静,没有想像中的伤心,没有罗瑟蓝出尔反尔的愤怒,也没有最不堪的一面被大众发现的狼狈,只是觉得——
怎么说,心里空茫茫。
白费了。
他费尽心思划清界限,他那么努力,成为歌手裴途、成为音乐人裴途、成为制作人裴途,现在都白费了,他又成了罗瑟蓝的儿子,那个败类的儿子,裴途。
接下来的一段记忆,很模稜两可。
今天是哪天?该吃饭,吃的是晚饭还是早饭?
身上哪里隐约有点不舒服,到底是哪里?
写歌,为什么写出来的东西这么黑暗?
裴途不知道。
但他知道有一天,他漫无目的在家里晃来晃去,忽然身上拉闸一样,背上开始疼。不是具体哪根骨头哪块肌肉疼,而是整个背都在疼,同时四肢开始变软,变得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
「裴哥?」
遥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呼喊,裴途觉得很奇怪,谁?是谁在喊他?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
那声音突然变得惊惶:「你别站在——」
你别站在……
你别站在……
你别站在……
呼喊声开始打着转在裴途脑袋里回响,他很莫名,别站在哪?
他的大脑或许还在思考,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再接收他的指令。
坠落,好像是坠落。
他应该是在坠落,向某个方向跌去。
身边的一切变成慢镜头,他的身体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不知道。
他背部着地,疼痛好像减轻又好像加重,他看见脑袋顶上,那是什么?噹噹当——
金色的、左右摆动的重锤,沙沙的指针,那是家里的落地钟。
裴途因为疼痛带来的痉挛不慎跌倒,撞到家里的落地钟,李星漠恰好来他家,及时赶到伸手挡一下,没让死沉死沉的落地钟当场把裴途的脑袋砸开花。
裴途脑袋没开花,李星漠自己却落一个腕舟骨骨折,不太能猛然受力,阴雨天也常常不舒服。
他伸手挡,哪只手?就是左手,就是这只。
时光甩开膀子狂奔,奔到两人相识的第十年,裴途捧着李星漠的这只手张皇失措:「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送过他一季春风的男孩子淡漠地收回手:「没事。」
第五十一章
李星漠不是逞强,也不是对自己身体健康不负责,而是他不愿意大张旗鼓。
疼不疼?怎么不疼,一跳一跳地疼。
裴途不知道从哪里看出端倪,抓着李星漠询问。
李星漠手腕缩在袖子里,脸上一点痕迹没露:「裴老师什么事?」
「什么事!」裴途抓住他的手要扒拉他的袖子,「我看看要不要紧。」
周围有些工作人员目光好奇地投来,裴途眼睛又特别红,李星漠想一想,往旁边带两步。
他背对人群拉开袖子,肿得不成样子的手腕露出来。
裴途张嘴要喊人,他拉住:「别,我不想他们知道。」
「刚才扶人那一下弄的?你这样不行!」裴途急得要上火。
「我不想争执,」李星漠脸上平静无波,装作两人只是闲谈,「我马上去医院,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看出来,裴哥,你留下来,确保没人知道也没人外传,行吗。」
裴途几乎不敢看他的手腕,但是又忍不住要看,眼皮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问:「你确定?不行,我要陪你去医院。」
「你留下,」李星漠坚持,已经有工作人员好像要往这边来,「别让他们传,我不想靠这个上热搜,你帮帮我,好吗。」
好端端一个歌手,一档音综节目,结果他上热搜不是因为他唱得好而是因为他受伤?
他将不是歌手李星漠也不是参赛嘉宾李星漠,只是患者李星漠。
难看不。
捏一捏裴途的手臂,两人一起转向工作人员,小俞也过来,李星漠重新掩好袖子,自然地微笑:「我有点事,跟裴老师打个招呼。」他嘴上招呼小俞,但是眼睛看的是裴途,「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