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星漠没怎么受到这个乐呵的感染,倒也不说每天哭丧个脸,总之心情不太高昂就是了。
尤其每到原先定的他演唱会的日子,他总会去现场,公司其他艺人在台上演出,他就戴个口罩在后台看,虽说不再是他的个人演唱会,但是他的粉丝有很大一部分选择不退票,坚持到现场来。
看着他们,李星漠忍不住想骂人。
骂自己,出息呢。动不动就想掉眼泪,林妹妹啊你。
但是,唉……他是多渴望给这些爱他的人唱歌,他们现在又该有多失望啊。
所以癥结还是要早点好起来,无以为报只有唱歌。
想要好得快,这又绕不开裴途。
好像是一夜之间,真的,忽然地李星漠就发现裴途变个人,变得恪守礼节、变得尊重他人意愿。
到演唱会的城市少不了要住酒店,裴途每次都默默预订两间。
有时候来陪李星漠说说话,从没有逾礼的动作。
哥们你谁,李星漠都快不认识了。
后来李星漠也没提那天晚上问的「你为什么这样」到底是哪样,裴途也没问。
为引导李星漠说话,裴途把李星漠出过的专辑和给影视剧甚至gg出的歌都翻出来,拉着李星漠一首一首扒拉,一个音一个音学一遍,像个不会唱歌的初学者一样缠着李星漠问东问西。
两个人一个瘸的一个哑的,还挺喜感。
「这个音怎么唱的?」
「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好难吐字,辅音要吞掉一点么?」
「这个调好难找。」
「这歌儿谁写的啊,中间怎么还转调呢,好难。」
「星漠你给我哼哼这个?试试?」
每说一句,裴途都停下来悄悄看李星漠,看看他能不能正常发声。
后来发现有点难,于是改变策略。
聊专辑,奇怪,主打歌不如稍带选上的一首红。
聊ost,说起当时给一个ip的剧版当ost,后来太受欢迎于是影版继续签。
又聊一首,说星漠当时这个剧我记得你一路追完的,讲的什么,跟我说说呗。
李星漠说说可以,就是声音非常小,真的好像耳语,需要特别留神地去听、去回应,而裴途非常耐心,一句一句地听、一句一句地回话。
每当这个时候李星漠就忍不住很想拿出那句「你为什么这样」再问一次,但一直都没问。
一来是他迫不及待想快点好,二来就是,他隐约猜到裴途的回答,他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没想好。
好在也不用他想,裴途给安排好的。
李星漠出的歌虽然多,但是总有到头的一天,裴途捡起两人之前在他生病时候共同学习的西语。
西语这玩意儿,裴途在语言上没什么天赋,加上他当时又是个病人,语感连读语调什么的当时就没李星漠学得顺熘,现在这一两年没碰早就忘到爪哇国。
他忘得七七八八没关系,要的就是他不会,西语的小说捧在手里,他要是给囫囵念完,对李星漠的恢复有什么用?要的就是他不会,常常没念两句、没念几个词呢,就得问李星漠:
「星漠,这个什么意思?怎么念?」
李星漠就得操着气声叭叭地教一遍,耳语仍旧是耳语,但是说话越来越利索。
然后裴途故意的,故意挑几个词翻来覆去问好几遍,烦得李星漠要翻白眼,大力出奇蹟,有几回李星漠竟然真的着急之下发出来超越气声的声音,「你……」、「……是不……」
每当这时候裴途就开心得不行,听出来他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傻」,挺好,说我傻也挺好,开心。
虽说只有一两个音节,不成句也不成词,但总归是实声,这就是进步。
随后开心落下来,裴途心里唾弃开心什么你做的孽,你开心你吗呢,还不继续赶紧加把劲,星漠这个嗓子都是你毁掉的。
他这个人,几乎都是你毁掉的。
……
这天两人飞到谭城,不怎么着急,演唱会还有几天,裴途就提议四处走走。
没想到李星漠有个非常完整的攻略,说是几年前李渐冶那两口子来过,哪家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列得非常齐全。
还非常莫名地推荐一家市中心商场顶层的私人影院,说环境很好。
李星漠不太感冒,对他来说用平板看和用大荧幕看,好像没区别?
属于是大荧幕审美真空,于是就和裴途放下这个行程,一心一意研究吃喝。
然后两个人发现谭成哪都好,美食也不负盛名,但是都好辣。李渐冶这个安利小天才说得天花乱坠,把李星漠馋得不行。
他要吃辣的,示意裴途分头行动吧,裴途不吃辣,没想到裴途说他要吃。
行呗,吃呗。
臭豆腐酱板鸭,德园包子剁椒鱼,第一顿就没有不辣的菜,李星漠吃辣能力还行,裴途就不行了,吃得不住擦汗t恤几乎湿透,嘴唇肿红好像在嘟着撒什么娇,就这还在硬撑,表示我能行。
裴途撒娇,李星漠被这个观点惊悚到,定睛一看,好么,不仅会撒娇,一块剁椒沾在裴途嘴唇左边一点,好像哪个朝代侍女酒窝上点的花瓣,他指着裴途眼睛一弯:
「哈哈哈哈。」
小包间里一静,裴途小心翼翼:「你、你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