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筠理解不了,「那种人你还关心他干什么?」
萧远辰摇头,「不是……他救了我。」
靳修筠快被他气笑了,「他能救你?真好笑,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救人这两个字。倒是你,就没怀疑过他在这里的原因吗?」
萧远辰也觉得眼下的情况很诡异,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尘。
他周身空无一人,闭着眼虚弱地坐在空旷的仓库里,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他心里无缘由地泛过一丝心疼。
「不管你信不信,这次真的是沈尘救了我。他还把那几个坏人抓了起来,警察一会就来了,你可以问他们。」
眼看着靳修筠还是站在那不动,面色讥讽。萧远辰一咬牙,放柔了声音,「我很害怕,你找医生给他治一下可以吗?」
靳修筠这才有所反应。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让随行医生过去。
他带着寒意的眸子看向沈尘,「如果他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说完便不再管萧远辰的意愿,扯着他往外走。
很快,痛意如退潮般渐渐消散了些,沈尘终于恢复了些意识。
想到刚才靳修筠硬扯着萧远辰手离去的样子,思虑再三,跟一旁帮他消毒包扎的医护人员提醒道:「你让靳修筠注意一下他的手,他刚才险些受伤,心里估计会有阴影,这个时候很需要人的关心。」
原文里靳修筠就是在陪着萧远辰治疗手的过程中一步一步走进萧远辰的心的。
他这次虽然改变了作死的结局,但相应地也改变了推进二人感情的关键剧情。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靳修筠,最好两个人借着这次机会袒露心扉,顺利在一起,他这个无关的反派角色也就从此自由了。
医护人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认真处理完伤口之后便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仓库的大门重新关上。
漆黑的仓库里顿时只剩下沈尘一个人。
空气中灰尘夹杂着血液的味道经久不散,沈尘难得觉得眼下的独处有些异样的自在。
腿部的痛意也在一点一点消散着,就像有人打了镇定剂一般,不出五分钟便完全散去。
双腿彻底变得毫无知觉。
盯着双腿,沈尘心下一沉。
腿会疼说明神经还没有坏死,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但一旦腿没有知觉了,那便是真的无药可治了。
他嘴角咧起一抹苦笑,难道他的新生也是这种结局吗?
行动不了的废人,和前世苦苦躺在病床上等死的他也没什么差别了。
正发愁着,仓库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
一个毛茸茸像猕猴桃一样的脑袋探出头来,他环绕了一下四周,语气有些发抖,「沈少爷,医院不让我们出来太晚,现在回去吗?」
沈尘淡淡看向他。
张帆与他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便慌乱地收回视线,低着头不说话,仔细看去,他藏在背后的双手还有些发抖。
沈尘知道,这是原文里沈尘的大哥沈邢给他安排的护工。
从众多一听他的大名就不愿意来的护工里挑出来的最缺钱的。
虽然手脚不太麻利,但也算任劳任怨,指哪打哪。
沈尘点了点头,让张帆开车送他回了医院。
再进病房,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沈尘居然罕见的有些安心。
看来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会对那里产生依赖。
哪怕是医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可以活动之外,倒是与穿书前自己在病床上以植物人的状态躺了半年相差无几。
沈尘没什么不满的。
病床斜对面有一面镜子,他推着轮椅过去。
此刻他的额头沁着还未干的虚汗。
他随手擦了擦快要滑进眼睛里的汗水,看向镜子。
镜子中的脸和他一模一样,甚至在自己原来的基础上美化了几分,淡蓝色的瞳孔,白皙的皮肤,清冷的面容,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难怪路上的护士们偷偷瞄了他好几眼。
沈尘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没有过去因为长时间弹琴而磨出的茧,这双手白皙修长,指头饱满圆润,指尖微微透红,就连指甲都修剪得十分得体,分明是一双从未过度使用过手。
似乎穿书后他的身体状况也按照剧情人设有了调整。
看着镜子,沈尘不觉有些恍然。
他一向不信什么牛鬼蛇神,此刻却不得不感慨命运捉弄。
他父亲是国际知名大提琴家,母亲是国际一线女歌手。二人的结合受到了全国的关注。
所以自他出生起,父母便极力培养他。
从有意识起,他就一直在跟着父母介绍的各种亲戚朋友那里学习音乐。
但幸运的是,沈尘的音乐天赋极高,不到二十岁便已经将领域内能拿到的奖拿了个遍。
更是作为知名小提琴家在全国各地演出。
他整天忙忙碌碌,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自己的生活,每天与乐器为伴,却从不知琴房外的生活究竟是何滋味。
甚至车祸成为植物人之前还在前去演出的路上。
而他唯一看过的这本耽美小说,也是他那个远房表妹过年时递给他,挤眉弄眼的说些神秘的话,说是书里的人和他同名,让他一定要看过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