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还没看清来人,就感觉下腹猛的坠痛,下一秒,整个人如抛物线般狠狠砸向天台的铁栏杆处。
栏杆猛烈晃动发出巨大的震颤声,向着外侧倾斜,似乎只要栏杆的螺丝松那么一点,徐阳就能直接滚出天台。
稀薄的空气吸入肺腑,沈尘前所未有放松下来。
顾淮来了!
他发给他的消息,他看到了!
顾淮视线在沈尘脸上的血和脖子上的指痕上扫过,浑身瞬间紧绷起来,他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徐阳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意,「你伤他哪了?」
徐阳笑着,不说话。
顾淮脚下发力,把徐阳从边沿拖回天台中央,脸与地面尖锐石子摩擦出的伤口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疼得徐阳龇牙咧嘴。
顾淮收回脚,垂眸睨着徐阳如同一只卑微的蛆虫一般在地上来回挣扎,眼看着他要爬起来,顾淮冷笑一声,弯腰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是这样吗?」
徐阳整个人被直接挂脖拎起,双腿不停扑腾,登时就喘不上来气了,他的脸憋得发白发紫,如同一条垂死的鱼一样无力的翻着白眼,渐渐没了动作。
「……顾淮……」
听到呼唤,顾淮瞬间松手,徐阳整个人软软的落在地上。
他胳膊和脸不停冒着血,冷汗顺着前额流下,发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几乎死而复生的感觉让他半天没缓过劲来,正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喘息着。
顾淮大步走向沈尘,单膝跪下,大手怜惜地轻抚着沈尘的脖颈,视线定在他脸上的血液上,手轻颤了一下,「他还伤你哪了?我帮你报仇。」
沈尘虚弱的笑了笑,「这是他的血,我没吃亏。」
可眼下这样,分明就是受尽了折磨。
顾淮眼眶微微泛红,他别过头去。
「哐当」一声,铁门被从外破开,警察持枪进入,看到徐阳现在这副浑身血迹又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去将地上的徐阳捞起,按在地上给拷上了手铐。
沈邢紧跟着进去,在看到沈尘躺在地上的瞬间呼吸一窒,他赶紧往后喊着,「快送医院。」
然后赶到沈尘身边,扶起沈尘,「怎么全是血,疼不疼?别怕,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沈尘摇了摇头,语气虚弱,「我没事。」
警察押着徐阳往外走,路过沈尘时,沈尘张口喊了声,「等一下。」
徐阳垂着头,任凭警察如何架着他也毫无反应。
似乎失败,他便完全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我会好好活着的。」
眼看着徐阳毫无生机的双眼瞬间带上怒意,一下子活了起来,就要扑过来咬他一口,沈尘深深看了他一眼,让警察把他带走了。
他们这一次弄出的动静很大,光是楼下就围了一堆警车。
公司里还没下班的员工亲眼见到顾淮不管不顾突然砸碎了顶层的玻璃,然后一个闪身飞跃而上,都吓傻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又在楼梯间亲眼目睹了警察把徐阳押走,随后顾淮抱着浑身是血的老闆弟弟跑了出去的场面。
人下巴都惊掉了。
完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秘书出面,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谁都不要外传,才把这事止步于公司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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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以前的病房,沈尘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静。
他的脖颈被掐得发青破了皮,刚刚上了药被包上了纱布,病床旁,顾淮、沈邢还有久未谋面的靳修筠站在那,脸色却没有一丝释然,个个面色沉重。
如果不是沈尘知道自己并无大碍,都会以为快要死了。
靳修筠神情恍惚。
他没想到自己前脚刚把许医生解救出来送到医院,后脚就看到了沈尘浑身是血被推进医院的样子。
他的心恍然跳错了几拍,双腿沉重挪不动步子,哪怕现在确认了沈尘安然无恙,他都没缓过神来。
似乎只要一闭眼,都是他躺在担架上的模样。
沈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主动开口问他,「许医生怎么样了?听说也是徐阳关了他。」
靳修筠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许医生除了飢一顿饱一顿饮食有些不规律,再加上受到了些惊吓之外并无大碍。你不用过多担心。」
他没想到靳修筠一直在记挂着此事。
能找到许医生,这事对于沈尘绝对是个好消息,「他受罪了。等他好了我会去跟他道歉。」
「他不在意,他说过,恨只恨关他的王八蛋,跟别人都无关。」
沈尘轻轻笑了笑,却是对着靳修筠,「谢谢你。」
靳修筠听到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这是沈尘第一次看他笑,就见靳修筠凝视着他,语气十分认真,「我之前很多地方都做错了,也不指望能改过再来。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就当是我之前那么对你的赔罪。祝你幸福。」
说完他视线深深看了沈尘一眼,跟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顾淮之前还倚靠在墙上,闻言也站直身子,盯着靳修筠离开的背影出了会神。
靳修筠一走,屋里也没外人了,沈邢终于忍不住了,他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板着张冷脸越发寒冷,「你们给我交代一下,什么时候的计划?」
天知道当他出差时突然得到顾淮的消息,告诉他发现徐阳在他车上做手脚时有多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