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挽等到男人离开才放下老鹰护小鸡一样的胳膊,手边电话响起来都没接,而是担心地看向沈柠:「你没事吧?要不我在这里陪你?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要坏你的样子。」
「没事啦,我朋友应该快回来了,你快回去吧,别让阿姨担心。」沈柠特意往树边靠了过去,「这里就能挡住我啦。」
张挽真是挺担心沈柠的,那么小一只,看起来比她还手无缚鸡之力,真怕他出什么危险。
也就是那边现在太忙,不然妈妈也不会打电话给她。
「那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啊,我摊子离这里不远的,」张挽一步三回头地喊着。
「一定啦。」
张挽走了好一会儿,萧鹤川还没回来,沈柠不由得也有些焦虑。
如果他俩看对眼了,自己怎么回家。
走回去?太远了吧。
沈柠薅着手边的叶子,试图给自己找个不算太难的方式回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游乐场正中央的屏幕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还有一分钟,我们的烟花秀就要开始了!大家可以往前站一站,让我们一起倒数好不好!」
主持人穿这一身白色的西装,还配了一个红色的小领结,拿着话筒高声提醒大家。
沈柠将叶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站起来抬头,由于人太多实在看不清台上的人,沈柠只好点起脚尖尽量让自己高一些。
「五。」
「四。」
「三。」
「二。」
「一!」
「大家玩的开心!」
伴随着主持人的欢呼声,烟花大片大片的炸开。
黑色夜空中划过颜色各异的烟花,宛如流星雨一般从天空坠落,绽放出绚丽的光。
有爱心形的,也有麦穗形的,甚至还有划过几圈以后变成人像的模样,十分精緻。
确实是沈柠没见过的壮观景象。
真的好漂亮啊。
身边不时有小孩子走过,手中挥舞着细细一根的小烟花,硫磺的味道蔓延开来,钻进鼻腔里。
沈柠想买,又不敢走,只能羡慕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
他也好像有人带着他过来玩啊,如果爸爸妈妈在的话,他应该什么都不用想,有哥哥给他买好吃的,有爸爸妈妈给他点菸花。
沈柠鼻头一酸,有些晃神。
「啊!救命!」
「快跑!」
人群中忽然炸开几声尖叫,烟花因为太多没有在划好的界限中摆放,而是铺满了整个场地,前面的烟花炸开还好,后面的一旦落下来就是一道火星。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的衣服少出一个洞来,人群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尖叫着四散逃窜。
沈柠后退几步,也想跟着人流离开这里,没想到身后被人推了一把,身体逆着人群方向撞了过去。
胳膊好疼。
沈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就看到了远处那个男生目光阴狠,挑衅般地看向他。
难道就是他推的?
沈柠来不及推测,保命要紧,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烟花圈外跑。
可烟花实在太多,一道道落下来密密麻麻,沈柠左闪一下右闪一下,身上也难免负伤。
「轰」
又一道烟花炸开,这一个尤其近,近到沈柠觉得仿佛就在身后追着他一般。
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的热流,以及烟花落下时擦过耳膜的嗡鸣声,沈柠下意识闭上眼。
他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那早知道就按原书里的剧情走好了,好歹还能多活一年。
他在自己的世界活不久,在这里也一样吗?
为什么呢?
他只是想活着而已啊。
「沈柠!」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撞到了,后背磕在地板上特别痛,是一种近乎要骨折的痛。
耳边似乎有喊他名字的声音,也有警车的鸣笛声,还有人的脚步声。
他想睁眼看看,但眼皮太沉了,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
手背上一阵刺痛,沈柠缓缓睁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最普通的吊灯,右侧有一个输液架,上面挂了几个瓶子。
沈柠嘴唇很干,他用另一支胳膊撑起身子,发现自己似乎在医院里。
「你醒啦?」一个小护士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铁盘。
「我……」沈柠嗓子也干,发不出声音。
护士抬头瞅了一眼瓶子,用手弹一弹输液管,然后按住沈柠手背上的创可贴,轻轻一拔。
「恢复的还行,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给你倒杯水。」护士技术熟练,摁了伤口十几秒松开手,从柜子里掏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递给沈柠。
「谢谢你。」
护士掩面一笑:「不客气,你这伤口都是皮外伤,回去擦擦药膏就好了,不过你隔壁那位伤的有点严重,后背烧伤好大一片呢。」
沈柠心中有一个答案,但他不敢相信。
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人,叫什么?」
护士仔细回忆了一下,「听主任说好像是姓萧吧,应该是个大人物,不然也不能给单独的病房,不少人去看呢。」
沈柠心里「咯噔」一声,喝了口水,感觉缓过来以后问:「我可以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