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问:「可以了吗?」
「不可以。」时珩摇头,不松手,反而将人箍得更紧,鼻尖埋进怀中人柔软的发中,闷闷道:「三年时间那么长,再抱一下好不好?」
又过了一会,苏沐琛又问:「现在够了吧?」
「不够。」
苏沐琛被他箍得难受,他身上太烫了,仿佛一个火炉,窝在他怀里这么久,苏沐琛的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
他推了一下没推开,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时珩,松手,你不要得寸进尺。」
听出他话中的恼意,时珩慢慢松开了他,心满意足躺回了原来的地方,却仍旧侧躺着看他。
屋中昏暗,可他仍旧能轻易的看清他的眉眼,他用目光当笔,一寸寸描绘着他的轮廓。
好像有满肚子的话想要问,想要问他为什么不联繫他了?为什么不接他的视频?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为什么不声不响就丢下他?
在高铁站那次明明都看到他了,为什么还要装作陌生人转身就走?
他真的有太多太多话要问,可他们才见面,现在这种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的关系,完全还没到可以开诚布公的地步。
他没有办法确定,如果现在问出来,得到的会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这所有问题百转千回中全部囫囵入腹,最后化成了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苏沐琛又往外移了移,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问:「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
「被心爱的人狠心丢下的可怜虫怎么会过得很好?」
苏沐琛一怔,什么意思?他被他在d国那位丢下了?
苏沐琛莫名的觉得心口有些堵,好半天才问:「你,你现在一个人?」
「不然呢?」
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被丢下吗?太惨了!
苏沐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话什么的,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却听到时珩翻了个身,淡声道:「不过,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释怀了,将来的我会过得很好就行。不早了,睡吧!晚安。」
黑暗的房中再一次陷入沉默。
可闹的这一下,苏沐琛彻底睡不着了,他脑中总冒出时珩说的那些话。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时珩却恰恰相反,他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现在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这个人还睡在他旁边,一间房,一张床,近在咫尺。
足够近的距离,让他的心也足够安定。
闭上眼睛,伸手悄悄抓着苏沐琛睡衣的一角,闻着熟悉的味道,几乎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苏沐琛睁着眼睛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
一夜无话。
很快天亮了,时珩的生物钟非常准时,七点钟准时就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下意识朝床边看去。
苏沐琛还在熟睡,屋里空调开得很低,他盖了一床秋被,整个人藏进被子里,只留眼睛额头在外面。
时珩靠过去,轻手轻脚掀开他捂着脸的被子,看着他两颊泛起的淡淡薄红,没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挨了挨。
睡着的人很乖,睡相也很好,沉静安详。
时珩撑着下巴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了好久,目光一瞬不瞬。
思念的太久,想了太久,找了太久,终于见到了人,这种感觉太美好,美好得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生怕下一秒梦就醒了。
可手指下真实的触感,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
时珩心情愉悦,手指轻轻从脸颊上移,抚上他的眉眼,又移向了鼻尖,一寸一寸,又轻又柔,像在抚摸着什么惊世珍宝。
手指最后停在唇边。
他的唇颜色并不红,呈现一种淡淡的饱满水润的樱花色。
时珩修长干净的指节轻轻描绘着他漂亮的唇形,俯身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最后没忍不住偷偷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才心满意足下了床。
洗漱完,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苏沐琛醒的时候,太阳快要晒屁股了。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空无一人,时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苏沐琛去浴室洗漱完,下了楼,像往常一样,外婆和舅妈在厨房煮早餐,江让在打下手,舅舅在餵鸡,温知岁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唯独不见时珩。
苏沐琛怔了怔,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昨天停的车不见了。
人不见了,车也不见了,干什么去了?是走了吗?
他垂眸,脚步不自觉往外走,出了院子,却在对面小路看见了叼着狗尾巴草往回走的时珩。
时珩看见他,顿时眼睛一亮,扔掉狗尾巴草,飞快跑了过来。
头顶是耀眼的朝阳,身后是挂红披绿的荔枝园,身侧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脚下是蜿蜒的小路。
满脸灿烂笑容的青年,披着晨光,踏着露水,裹挟着清晨的风飞快跑来,好看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苏沐琛恍了恍神,蓦地想起三年前的某个清晨,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是这样朝他跑来,满身的少年气。
「早。」跑到近前的时珩朝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