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她是如此真实地,在自己面前。
湿漉漉的手被他一把抓住,冰凉与温热相触的一剎,是再也无法替代的真实。他深深地吻了下去,在呼吸的间隙,才听见他用很浓很浓的鼻音说,「他们都不会来了。」
第四十九章 在你身后三十米(2)
沈与续先生对欠人一顿饭这件事,丝毫没有一点道德上的愧疚,他昨天已经吃饱飨足了,并且心情十分美好。因此在季知明第二天早上给他打电话,提出应该要补办一场生日的时候,他义正言辞地表示拒绝。
「不用,谢谢你。」他说,「我觉得你更应该考虑一下你的私人感情问题。」
季知明对他这种缺德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要不怎么说他是斯文败类呢?用败类来形容哪儿够啊,这傢伙简直是斯文人里的害群之马,是肿瘤,还是恶性的。
不过他自有对付的方法,因此也丝毫不惧,慢慢悠悠地胁迫他:「是这样,我昨天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简讯,或许你老婆比较愿意知道,是谁给我发的,又发了什么。」
听筒里忽然传来之宜的声音,远远地,可是季知明还是听见了:「我的汤好啦,你要不要来一碗?」
季知明乐了,清了清嗓子卯足了劲准备开嗓,刚想喊一声之宜啊,就被沈与续不留情面地制止了。
他的语调再正常不过了,甚至还带着些许惋惜,他说:「啊?没有看见信息是吗?那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来我家吃晚饭吧。」
季知明可乐了,简直乐开花了,并且觉得这个队友孺子可教。
不过很快他的情绪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他是下狠心要来沈与续家里猛吃一把的,毕竟虽然情感上是失恋了,也不能饿坏自己呀。没想到沈与续这个男的果然不负众望,请来了一堆亲朋好友——其实也没几个,就是陈渝和他老婆,豆豆和周观声,还有他和amanda。
饭肯定是不能好好吃了,季知明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时不时偷偷掀起来看看对面一眼。沈与续倒是没有亏待他,满桌山珍海味,隔无心吃饭的季知明眼里,就跟一条银河似的。
沈与续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特别殷切地给他夹了个肥的流油的猪肘子,说吃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大医生的宝宝才几个月大,呜呜啊啊地挥动着他胖乎乎的小爪子,大医生没办法,为了让老婆好好吃饭,于是自己盛了碗蒸鸡蛋,抱到沙发上,小口小口地餵孩子。季知明很欠扁地说起校庆那天的事,哼哼唧唧地开始对桌上的某一位姓沈的先生进行攻击,「嗨呀,别说,我记得那一天真是万事俱备,哎姐们你知道吗,那天他多尴尬,一个人搁台上站着,那忧郁啊孤独啊,硬生生把一个演讲台站成了喜马拉雅——哦不,是珠穆朗玛。」
豆豆痛心疾首地说对,「就是那次,我让你出门仔细化妆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在那么重要的一个场合,能够有一个bulingbuling的形象吗?沈与续之前找我出来,把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了我才答应帮忙的!谁知道那天你跑那么快,一转眼就没影了。这让我怎么去见江东父老啊?」她喝了一大口果汁,看见季知明在那里挤眉弄眼,十分做作地假装在整理衣服,忽然又想起来,「对,那天你们季总都打扮得衣冠楚楚的跟伴郎似地,我还以为你们要原地结婚呢。」
其实那天在台下没有看见她,他起初是有些慌张的。那天阳光很好,斜斜地照进报告厅里。丁达尔效应让光有了形状,长长短短地,空气中浮动的灰尘在其中扑腾,就像很多年以前的某一天,他也是这样站在台上,台下的女孩笑靥如花,不偏不倚地,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坚信,他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力量,可是他就是相信了,他相信他们会再次遇见的,哪怕隔着茫茫人海,哪怕隔着漫长的时光。
因为他们曾经那样用力地相爱过,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不早也不晚。
季知明麻熘地抢过话头,为自己辩白:「我哪是因为他啊?我那天是要去接机!」
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他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表情,从前是这样,经过了这么久,也还是这么傻,这么胆小,这么怂。
沈与续默默地替他斟了杯酒,很诚挚地举起杯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季知明也不磨叽,接过一饮而尽,说不用谢。
沈与续紧接着又斟了一杯,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这几年对我老婆的照顾。」
季知明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噼头接过了,一饮而尽,「应该的。」
之宜起先还在和豆豆他们聊天,聊着聊着,就一起围到沙发边上逗孩子去了。餐桌前只留下季知明和沈与续两个人,沈与续跟倒酒机器似地,一杯一杯地斟,季知明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喝君一杯酒如喝一杯酒。
直到之宜把豆豆他们送走了,折回身来,还看见沈与续和季知明在喝酒。
amanda不急着走,和她一起送了客回来,两个大男人醉得不成样子,还不肯撒手。季知明趴在桌子上,一支手撑着头,还不忘推一把沈与续,嘴里嗡嗡地说:「来啊!哥们!你说得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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