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朔一只手背在身后,看?着她?细白脖颈上风轻云淡的脸,没直接切入主题,而是先问?:「鹿雨,你想不想听笛子??」
听到他说笛子?,鹿雨不免想起?在白沙周铃说他会吹笛子?,而且只在心情好或者不好时候才会吹。当?时她?只觉得,他性格这么闷,喜欢一个人吹笛也?不奇怪。
如今,他问?她?要?不要?听笛子?,那他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呢?
鹿雨小幅地抬了抬眼皮,假装不知道他会这个,语气轻俏:「你还会吹笛子??」
程朔「嗯」了一声,后背的手拿着笛子?,紧接着就说:「自学,技术一般。」
鹿雨目光瞄到他拿着笛子?的手,分明来了兴趣,嘴里却说:「一般你还上来自荐,到底行不行?」
程朔舔了下后槽牙:「行!」
「那走,去哪听?」
「天台。」
天台光线昏暗,打光全靠古城的夜灯和附近居民楼的灯,就是这样,人看?着还是人影绰绰,意境深远。
鹿雨坐在小木凳上,歪着头说:「吹呀。」
橙黄昏暗的光线笼罩她?的脸,她?的表情安静下来,静静坐着,像参加一场朴素音乐会的捧场人。
程朔无意识地笑了一下,随之转过身,俯瞰古城,举着笛子?试了下笛声。
这根笛子?陪了他很久,陪他走过寂寥夜,走过四年大学,走过北方的雪,江南的水,西部的山。
这么多年消耗,这笛已经旧了,不过,吹一曲还是不受影响。
他笔直站着,双手抬起?,在月色和夜风里,低头吹响笛子?。
当?笛声响起?,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他的轮廓慢慢清晰,隔着距离,她?都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呼吸。
穿透的笛声,将?人置身于高山与?白云间,换调时,像山谷间的风吹到了脸上,心随之动荡。
鹿雨想不到他还有这技术,这笛声一听就练了很久。
一曲结束,鹿雨还陷在笛声中不可自拔,目光定定:「这曲子?叫什么?」
程朔扭头:「我爱你。」
鹿雨摸了下鼻子?:「我说曲名。」
「就叫我爱你。」程朔对上她?的双眼,嘴角慢慢扬起?。
鹿雨快速眨了几下眼:「换首在吹吹。」
程朔当?着她?面又吹了首玄鸟,一心两用,嘴吹笛,眼神?却和她?角逐在一起?。
鹿雨没这么仔细听人吹过曲,笛吹会有断音,可他吹,她?听得耳朵很舒服。
程朔吹完就坐在她?身边,收起?笛子?看?了她?一眼,刮一下她?鼻尖说:「现在就跟你说我为什么不跟你提长白山那回事?。」
听他开始说,鹿雨认真看?着他。
「其?实不告诉,一是不想挟恩图报,你那会九死一生,能活着是最?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二是觉得这对你来说不是个很好的回忆,既然是不好的回忆也?没什么好说的。」
「第三条原因……」他顿了顿,拉长声音:「第三条原因你真要?……听?」
鹿雨不置可否:「听!」
程朔笑了一下,又淡淡道:「那时你刚来民宿,脸板得跟关公一样,难相处死了,也?没时机开口?。后来关系缓和点,说了又怕你尴尬,觉得都这样了不如不说。」
「我为什么会尴尬。」鹿雨觉得是他在狡辩,她?感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这样。
「还记得在白沙我夸你嘴小巧,其?实也?不是凭白乱说,当?时你人事?不省,我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鹿雨听完自然而然说:「你在救我,人工呼吸,很正常。」
程朔看?她?这么稳定,又继续说:「后来你恢复了一点呼吸,怕你被活生生冻死,我脱了你衣服帮你取暖。」
鹿雨眼神?古怪:「脱到什么程度?」
程朔笑一下,表情意味深长。
「……」
鹿雨沉默了两秒,嘴角艰难地扯了扯。
程朔身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明显目光有点儿闪烁,鹿雨看?他这副样子?,眉头越皱越高,十个感嘆号都不足以化解她?此刻内心的无语。
「那你看?了几眼。」
「没细看?。」
「呵呵。」
程朔看?她?冷笑的表情,口?气认真说:「当?时没时间想太多。」
「那我第一天来民宿,你怎么想我的,是以为我来找你,还是心里想又遇见?被我看?光光的女人。」
「没脱光,给?你穿着衣服呢。」程朔低沉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我就说我说出来你会尴尬。」
鹿雨想了想,及时看?开:「算了,我哪处你没看?过。」
这会她?的语气恢复如常,丢脸劲已经过去了。
「我告诉你那天我想的是什么。」程朔端详着她?的脸,淡淡一笑:「那会觉得你又白又瘦,真漂亮。」
这话没有过分刻意,就是一句简单不过的夸赞,却生动好听。
鹿雨的视线往笛子?上瞥了一眼,问?:「你什么时候学的笛子??」
程朔回:「十六岁,那会整夜睡不着,学点乐器打发时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没怎么吹过。」
鹿雨看?他,开口?:「孑然一身,是不是挺难熬的?」
「有一年是,晚上坐在台阶上盯着自己的影子?想说点话发现无人可说,是有点压抑。不过,坏情绪是暂时的,人不是要?向前看?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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