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真是在为和?黎霁尘重新联繫的事儿心虚,顾津南心底泛着怏怏不快,到底摁捺住了没表现出来。
西荞低头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抬过眼,睫毛低着几乎要垂到眼睛里去。
顾津南声音依旧很低,却比平时冷静,「今天?还加班吗?」
西荞抬眼,瞧了他?几秒,才回答:「今天?不做劳模。」
顾津南定睛含笑:「好?。」
问他?到这里来干嘛,顾津南眼望窗外回答,「来看看进度。」
以为他?说的是翻新的进度,西荞问:「看完了?」
「看完了。」
眼神在说看完了还不走?
顾津南却当没看到。
「我能不能蹭几个馄饨?」
「不能,我还吃不够。」
他?打眼仔细瞧了瞧份量,笃定说:「你吃不完的。」
西荞吃到三分之二的量,果?然一口都不愿多吃了。推到他?面前,尽管由他?蹭去。
看着人吃下最后一个馄饨之际,她当着人的面打了三个哈欠,显示出十足的困意。
「我好?困。」
「好?。」
「我要上楼睡午觉了,邻、居。」
后边两字是咬出来的。
没有眼力见?的邻居纹丝不动:「午安。」
临上楼前孟西荞还是忍不住了,质问他?怎么还不走,顾津南脸上笼着乌云:「临时听个线上会议,蹭一下你家?的wifi。」
西荞的脑子被困意搅成浆糊,但还是撑住了说:「随你,小点声。」
顾津南点头:「我不说话。」
西荞一沾枕头,困意立即噼头压来,一觉睡到半边粉墙都给夕阳照成黄金色,做了半个梦,梦里在採访一位酸奶品牌厂商。
踢踏着步子下楼,顾津南还在客厅里,架起?腿闲闲靠在沙发上,腿上摊着一本书,显然是无聊了。
人的精神却是很足,把视线往她身?上射来。
西荞随口一问:「听完你的会了?」
顾津南颔首,眨也不眨:「嗯。」
因?两人是极熟的,她没多说就换鞋要出去,顾津南忽然直起?身?子,就那几步路也用上「追」的速度。
「你去哪?」
西荞挑起?一边眉,「我要喝酸奶。」
顾津南板着的两腮放松下来,「我跟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小孩,你要做我的保镖吗?」扭开门?锁时偏头一笑,「看家?啦,我到便利店买了就回来。」
顾津南为那「看家?」二字,心神愉悦起?几分来,顺着应了,也不忘问:「多久回来?」
「快的话五分钟,慢的话……」
他?眼神一冷:「慢的话?」
「八分钟啦。」
西荞出门?去了。
墙上的挂钟红木框里嵌着白脸,外露的齿轮部件像巨人掉落的眼珠,正?灼灼和?他?对视。这是西荞爷爷在国外淘回来的物?件,用到现在。
顾津南不由自主地跟着秒针走,一会儿又挪开目光,可注意力怎么也拉不到眼前的屏幕上,意识一直绕着时间不放。
分针走到第十步,门?外边还没有任何动静,阶沿下的蟋蟀都闭嘴了,更遑论有脚步声。
他?往后挪腾凳子忽然站起?来,决定出去看看。往门?边迈了几步,猛然停住了。
从院子里传来栅门?「吱呀」开合的声音,顾津南放松下来,后脚跟才实实踩在橡木地板上。
孟西荞怀里抱着一堆物?资,单脚踢开门?,见?他?松一口气般站在客厅中间,不客气地努嘴:「很重。」
两大塑胶袋转眼落在顾津南怀里,他?背对着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你不是说慢的话也就八分钟吗?」
西荞手撑在墙上换鞋,「正?好?碰到附近的补习班下课,小孩儿买东西排了一长串队,我去了很久?」
由着他?莫名其妙的这句,西荞打眼往挂钟上看。
「发条好?像松了。」
老物?件质量是好?,但也避免不了修理的需要。
西荞脱了鞋两步踩上凳子,站在桌子上捣鼓那挂钟。
顾津南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的视线正?好?和?西荞的腰平齐,略略往下一垂,见?到她牛仔裤上有许多坚硬细短的黑刺。
西荞这时拧紧了发条,且扣紧后盖,正?要从凳子上下来,腰被他?下意识钳住。
「别?动。」
她低头看他?从自己的牛仔裤上往外揪东西,神情颇认真。
「干嘛?」
「你走侧门?小路回来的?」
「嗯。」
「裤子上全是鬼针草,雁园现在是没物?业了吗。」
「侧门?早不让人走了,杂草长得老高。」
西荞站在凳子上垂眸,目不转睛看他?把鬼针草的刺一根根从自己裤子上揪下来,扔到垃圾桶里,如此反覆。
余晖从窗外一股脑横扫进来,给人塑上金边。
明?明?不算晒,她仍觉空气烫得像融化的铁水。
整个过程里,连呼吸也不敢用力,生怕搅散此刻的静谧。
「好?了。」
顾津南退开两步,示意可以下来了。西荞往下踩凳子时,极力稳住动作才不至于跌倒。
晚饭叫的是外卖,门?铃响时来的却是顾津南的助理,一边提着吃的一边提着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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