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北京颐和园，一只官窑出产的精美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裂成了无数块。世铎、奕譞、奕匡等等一众军机大臣的人就如同被摔碎的瓷杯，土崩瓦解凉了半截。


    “废物，全都是废物！”慈禧老太婆气鼓鼓地骂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杀机，要不是德清大法师劝诫自己要戒骄戒躁戒杀生，恐怕现在她就想拉几个汉臣出去砍头用以平息自己的愤怒。


    “老佛爷请息怒！”跪着的一帮大臣全都把头重重磕在地上，个别胆小的已经吓得抖如筛糠、冷汗直冒，生怕自己被单独拉出来杀鸡儆猴。


    慈禧拳头紧握，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变得微微发白：“息怒？天津、广东、福建、甘肃、四川，怎个儿哪哪都有反贼跳出来，你们要哀家息怒就去把这些乱贼给平了。”


    世铎抬头躬身禀告道：“启禀老佛爷，奴才认为要想平息叛乱，就应当追本溯源，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是四川的民乱，只有将他们彻底消灭了或者招抚了，才能给其他乱匪做榜样，要么乖乖臣服要么身死族灭。”


    “嗯。”慈禧显然认可了这个方案，随即她环视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大臣问道：“那么如何解决四川的反贼，由谁去解决？”


    “这个…”世铎微微顿了顿，便把之前他们已经商议好的都说了出来：“奴才等人以为，镇压需从重从快，不如由四川布政使包应仁署理总督事务，川南兵备道道员祝灏署理军务，限其三个月内平息叛乱。”


    “不行！”慈禧一口就将这个提议回绝。现在满汉分立闹得愈演愈烈，要不是自己撺掇李鸿章搞出来一个“南北之争”，使得汉人督抚不能形成一股合力，这大清怕早就完了。如今好不容易死了个丁宝桢，眼见可以收拢一省大权，慈禧怎么放心将它重新交出去。


    可是，派谁去出任四川总督，慈禧又拿不定主意，实在是满人中挑不出几个像样的人来。略作思忖，她想到了一个人：工部侍郎荣禄。


    瓜尔佳·荣禄，满洲正白旗人，历任户部尚书、兵部尚书、总管内务府大臣，因受内务府权贵之间的排挤倾轧被革职。上个月，他被“降二级调用”的处分获得开复，任工部侍郎，是慈禧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既然想到了他，慈禧就绝不会错过，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哀家认为，调荣禄出任四川总督，诸位臣工以为如何？”


    “荣禄？”世铎、奕譞、奕匡三人同时皱了皱眉。这人趋炎附势、媚上欺下，虽同为满人，但一直都受王公贵族们所不喜。派这么个人出去，无功而返还好，万一让他把事儿办成了，等回来后他还不用鼻孔看人啦。


    所以，几乎同一时间，在场的几位军机大臣纷纷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要不是碍于慈禧的情面，可能已经有人跳出来反对了。


    见大家都反对，慈禧也心知不能违背众意，她只好再次思索起来。良久后她决定道：“哀家同意众位爱卿的提议，由包应仁署理四川总督之职，挂吏部尚书衔。”


    听慈禧这么说，众军机大臣不由得松了口气，但随后他们的心又被高高举起。只听慈禧继续说道：“擢荣禄出任成都将军一职，统带四川全部绿营官军，岐元改任西安将军。”


    “啊？”军机大臣们全部懵逼了，到头来还是让荣禄得逞了，这也太扫大家面子了吧。


    慈禧似乎对大臣们的失望视而不见，自顾自继续说道：“四川按察使黄梦韫有失察之罪，降二级。川南兵备道道员祝灏，于北宁之战居功至伟，升任四川按察使，授兵部侍郎衔，命其协同荣禄一起尽快镇压民乱。”


    “呼~”世铎几人微微松了口气，虽然结果有偏差，但至少自己等人的提议没有被全盘否决。接下来如何扳倒荣禄，就看回去后商议了，或许这个祝灏可以利用一二。


    商议完人事调动，户部尚书阎敬铭抬头谨慎地说道：“太后老佛爷，臣有事启奏。”


    “说！”慈禧每次见这个户部尚书就头疼，他办事能力是不错，就是为人过于刚直，说的话总是让人不爱听。


    阎敬铭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微臣连日来和英、美等国公使商议借债一事，可他们始终不与应允，如今剿贼需要银子，法国人那的…赔偿也需要银子，微臣该如何做，请太后老佛爷示下。”


    “钱钱钱，又是钱！”听阎敬铭提起钱，慈禧的头痛更加严重了，马上就是自己的万寿，修园子的钱都还没有凑齐呢，你给我谈钱。


    “哼！”慈禧冷哼一声说道：“借不到钱就让地方上多紧紧，江苏、浙江、广东人人富得流油，你不知道找他们，还来问哀家要？”


    “这个…臣遵旨。”阎敬铭被慈禧一句话怼得冷汗直冒，百姓已经够穷苦的了，如果再加重税负，这天下还不更乱吗？没有办法，他为人臣子，即便上位者再作，也得依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