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开火，等待我这边的信号。”


    虽然心里很焦急，砾岩还是让自己的口气尽量平静，避免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对方。


    他想让三个要塞尽量形成交叉火力，而且这样也让敌人不易判断地堡位置。


    所以，必须要等3号电磁炮完成。


    吊装终于完成，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1小时零40分钟，敌人距离最近的3号要塞，已经不到15公里了。


    成像设备上，连敌人坦克的徽标——一只狰狞的怪鸟，都清晰可见了。


    要塞的地面，似乎都有微微震动，仿佛一阵阵沉重的进攻鼓声，从远处传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应到了敌人机械化部队的威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炮管固定妥当，砾岩立即让电磁炮通电，自检，上线。


    通知瑜，立即进行与防空雷达的数据对接。


    同时通知1号和2号高地，寻找并锁定目标，共享火控数据，准备好按指挥信号进行齐射。


    此时，炳锘正坐在第一连纵队1号坦克的车长席上。


    车内闷热的空气，早就让他的军装湿了干，干了湿，直到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盐霜。


    狭小的空间中，总弥漫着柴油味、机油味、汗味和脚臭味，让人的嗅觉接近失灵。


    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他背后这台1500匹马力柴油发动机，规则而又巨大的噪声。


    仿佛是在提醒他，这台发动机已经达到了极限工况，再想提速，可能就会永久罢工，把他们全车人都丢在这片贫瘠的荒漠中。


    他不停地在车长周视显示器上搜索着可能的敌踪，让他有点诧异的是，第一梯队作为前三角的先锋部队，越过布莱曼塔防线后，已经狼奔冢突了接近15公里了。


    别说遭遇抵抗了，连活物都看不到一只。


    更让作战经验丰富的他感到不对劲的是，自从半小时前，他就敏锐的发现，周围的植被明显变少了。


    而且不像是自然的枯萎，像是被人连根拔起，又狠狠地踩平。


    这是什么情况？


    每隔一小段时间，他还要在地图显示器上确认部队行进路线，以免偏航。


    前进路线正确，按照这个速度，天黑前他们就能进入到卡里莱塔城市群的范围。


    军事部长那边，昨天已经下了通知，谁能第一个进入卡里莱塔主城的大门，直接官升三级，奖励任意一个卡里莱小型城市作为战利品。


    自己作为先锋连，是有可能获得这个殊荣的。


    这个欲念，让一贯冷静的他，也不免躁动起来。


    炳锘随手拿起手边一只脏兮兮的瓶子，举到嘴边，用里面的清水润了润嘴唇，却不敢喝。


    深入卡里莱腹地后，后勤补给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他不敢浪费哪怕一小口淡水。


    正要盖上盖子，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呼叫声：


    “连长，10号车被击中！”


    “被什么击中了？”


    “不……不知道，我就在10号车后方50米处，只看到白光一闪，10号车就解体了。没有爆炸，不像是被碎甲弹打中的。”


    “什么？”


    炳锘心里一沉，直接被解体了？卡里莱的坦克常用的115毫米线膛炮他很熟悉，发射的碎甲弹威力并不大。


    顶多就是击毁薄弱的侧面或者顶部装甲，很多时候甚至只能堪堪引爆反应装甲而已。


    而且射程一般只有3公里左右，比他们新换装的125毫米滑膛炮，射程小了接近2公里。


    怎么可能先于自己锁定并开火？


    难道是射程更远的牵引式榴弹炮或者自行榴弹炮？


    “你确定没有爆炸？” 炳锘想再一次确认。


    “没有，我看得很清楚，连声音都很小，直接就解体了。”


    “有跟踪到发射火光吗？”


    “没有，周围5公里内，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火光。”


    “好，我知道了，伤亡情况如何？”


    “医疗班组已经过去了，但，我估计，这个情况下，有生还者的可能性很小。”


    “唉！”炳锘叹了一口气，10号车组有他认识的人，虽然不是很熟，但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就死在半路上，终究让他有些揪心。


    “继续前进，各单位减慢前进速度，扩大索敌范围。”


    炳锘将通讯切换到连队模式，通知各车长注意戒备。


    刚下达完指令，耳机里又传来了几声惊呼：


    “18号车被击中解体。”


    “6号车被击中解体。”


    炳锘一惊，正要询问，忽然在车长周视显示器里，看到就在自己旁边，3号坦克正面白光一闪即逝，随即坦克就像开了花一样，炮塔被一整个掀飞，车体四四分五裂，零件漫天飞扬，滚落一地。


    确实不像是被碎甲弹击中，倒像是被桑坦星的老朋友，某颗陨石击中了。


    但是根据后方的军事天气预报，这一带近期是没有陨石雨的。


    就算有零星的陨石，也不可能这么凑巧，刚好砸在这几辆坦克上。


    只可能是某种抛射武器，而且弹丸是没有战斗部的。


    不过，这威力也太夸张了。


    射程也远超他们的理解，因为联邦目前射程最远的150毫米牵引榴弹炮，也不过10公里而已。


    炳锘思虑间，他所在的第一连纵队，已经损失了过半坦克。


    当机立断，炳锘将无线电调至营部指挥频道：


    “营部，第一连纵队遭遇伏击，损失部队已过半，请求撤退。”


    “是什么袭击了你们？敌人兵力如何？”


    “不，不清楚。”炳锘颓然回答。


    “不清楚？立即撤退，回指挥所汇报。”


    “明白。”


    炳锘无线电指示全连回撤10公里。


    回去的路上，炳锘看到后三角的另外两个连，应该是收到了指令，也停止了前进，正在原地待命。


    “敌人的先头部队撤退了！”


    观测员转头看向砾岩和锦皓。


    砾岩冲他点点头，又和锦皓交换了下颜色，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庆幸。


    锦皓转身去安排各要塞，抓紧这宝贵的时间，补充炮弹，并向上级汇报地方部队详情。


    砾岩则抓起对讲机，向瑜喊话：“瑜，防空雷达数据共享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了。”


    “好，立即开始进行护盾同步。”砾岩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