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很高，光是圆环本身，已经把我们能开采的所有金属矿产，都耗尽了。”


    砾岩一惊道：“那你们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制造这个圆环？”


    泰蕾莎用嘲讽的语气道：“还不是因为祖辈们那颗躁动的太空之心，认为只有走向太空，才是文明的最终归宿。”


    砾岩想起来艾尔夏说，她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便试探地问：


    “你们最终如愿了，对吧？”


    “是的，我们组建了一支舰队，带上了全体居民，一共2亿人，离开了圆环星，成为了星舰文明。”


    “那你们现在人口发展到什么规模了？5亿？10亿？”砾岩很好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星舰文明。


    “我们现在总共只有2千万人。”


    “啊？”砾岩张大了嘴巴。


    “很吃惊对吧？作为一个行星文明，我们高估了自己适应能力，也低估了宇宙的冷漠。”


    “啥意思？”


    “进入太空没多久，没有了主恒星的光，只有周围无穷无尽的黑暗，很多人陆续出现了严重的抑郁症状，即使我们投入大量模拟阳光疗养舱，也无济于事。”


    “自杀率高居不下，光是第一个一百年，就有超过15%的人选择了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到最后官方甚至都不敢再公布自杀信息，以免激起更大的效仿浪潮。”


    砾岩听完，疑惑道：“就算是15%以上的自杀率，也不至于只有之前10%的人口吧？难道你们的生育率出现了问题？”


    “你说的没错，对未来的迷惘，导致了生育率的直线下降，不到30年，人口就已经开始负增长了，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得启动了强制生育。”


    “但是事与愿违，强制手段激起了民众的反抗，一些飞船爆发了军队的哗变，哗变的士兵控制了飞船，官方的镇压适得其反，最终导致了内战。”


    “内战？”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内战，而内战最终的结果，是一半以上的星舰直接损毁，剩下的一半，则转为了自治式的联邦模式，不再惟中央govern-ment马首是瞻。”


    “自治联邦式的星舰文明？”砾岩自己说得都有点拗口。


    “没错，联邦的第一次联合会谈，便做出了决议，那就是我们要重返圆环星，而我，就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你是执行者？”


    “没错。”泰蕾莎瞥了一眼砾岩，“你是不是觉得我看着不像？”


    砾岩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泰蕾莎反倒笑了：“你很诚实，我之所以被推举，是因为我是中立派的领袖。”


    见砾岩一脸茫然，泰蕾莎继续解释道：“内战后，我们文明的政治派别，分为了三个，主张继续在星舰上发展的星舰派，主张返回圆环星的家园派，还有就是无所谓的中立派。”


    “我们中立派本来是最弱小的一派，但是两个派别吵得太厉害，虽然达成了返回圆环星的一致协议，但是谁都不信任对方，最后干脆让我们中立派作为首席执行人。”


    砾岩恍然，想了想问道：“那你们要回圆环星，乌顿人怎么办？他们经营了这么久，怕是不愿意离开吧？”


    泰蕾莎不屑道：“乌顿人算个屁，我们的舰队比他们强太多了，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和我们叫板的资格。”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赶走？”


    “因为我们忌惮的，是乌顿人身后的银联。”


    “啊？？？”砾岩又一次震惊了，这tm怎么哪儿都有银联？


    “你觉得没有银联撑腰，乌顿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继续搞交易中心？之前安德洛人就是因为不听话，而被银联假乌顿人之手干掉了。”


    砾岩先是一惊，然后疑惑道：\"不对啊，乌顿人就算听话，银联应该也不会容许他继续搞技术交易吧？\"


    “你想的太简单了，技术交易是禁止不了的，即使银联也做不到，不如培养一个傀儡文明，作为半官方的交易中心，而银联则可以躲在暗处，观察哪些文明拿到了危险的技术，他们再采取针对性的抹杀或者和平演变行动，银联最擅长干这种事情。”


    砾岩这才搞清楚了圆环星的来龙去脉。


    还想再问，却发现已经开进了终点站。


    无数观众又涌到了两边，疯狂地朝他和泰蕾莎欢呼。


    “完了，我应该早点下车，这下又要成焦点了。”砾岩把脑袋缩进了车窗下。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是在怕老婆吗？”泰蕾莎没好气地瞪了砾岩一眼。


    “怕老婆怎么了？你不喜欢怕老婆的男人？”砾岩顶了一句。


    效果很好，泰蕾莎不说话了。


    车停了下来，砾岩老大不愿意地下了车，头盔也不摘，默默往维修区快步走去。


    人群当然不会放过他，海量的议论声从背后响了起来：


    “看，是艾尼路！这次换成他坐泰蕾莎的副驾驶了。”


    “他俩难道真的好上了？两场都是坐一台车！”


    “我看是，刚才迪达一脸不爽，虽然他拿了这个赛段的冠军。”


    “艾尼路的车呢？去哪儿了。”


    “听说是出了事故，退出比赛了。”


    “真可惜，我听说他是第一个用墙壁过弯的车手。”


    “问题不大，他已经是预赛的冠军了，这次决赛好看了。”


    砾岩加快脚步，直到回到自己的维修区，关上门，才松了一口气。


    众女见了，立刻拥了上来。


    “车子拖回来了吗？”砾岩抢先问道。


    “铱和莺去了，这会儿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砾岩松了一口气，正要等待众女问他事故和泰蕾莎的事情，却一直没人开口。


    反倒是艾尔夏急匆匆地跑来道：“船长，第一次交易的时间地点确定了，你要参加吗？”


    砾岩喜道：“这么快？”


    “嗯，交易一般是从预赛结束开始，决赛结束后也跟着结束。”


    “第一次交易是在圆环星同步轨道上的一个地方，很近，时间是圆环星时间明天晚上。”


    “可是保证金呢？预赛的奖金发下来了吗？”砾岩皱了皱眉。


    “按照惯例，今晚就会发到你的车手账户里。”


    “好！”砾岩和瑾交换了眼色，“我们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