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岩听得头皮发麻，等了好几秒，没听到气体泄露警告的声音。


    “刚才那是——电磁炮炮弹？”泰蕾莎反应过来。


    “你起来，让我来开。”


    砾岩心知肚明，第二波打击马上就要到了。


    泰蕾莎估计也猜到了，不再废话，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和砾岩交换了座位。


    “前方千米，侦测到动能弹发射，炮弹类型无装药实心钨钢炮弹，2秒后命中。”


    “后方千米，侦测到动能弹发射，炮弹类型无装药实心钨钢炮弹，2.1秒后命中。”


    这次是前后两个方向来袭，说明敌人不止一个。


    砾岩果断地往侧面躲闪。


    一团金属碎片在砾岩前方大约数百米外爆起，那是一颗无辜的通信卫星，恰好被路过的炮弹击中。


    砾岩还没来得及喘气，系统的警告音又来了：


    “侧面千米，侦测到动能弹发射，炮弹类型无装药实心钨钢炮弹，2.4秒后命中。”


    这次是侧面，闪避难度变大了，砾岩无奈，只得在脑子里大喊一声：


    “系统，接管控制权。”


    “收到。”


    砾岩脑海里，瞬间便有了整个穿梭机的动力系统分解图。


    他一眼看到，穿梭机除了4台电推引擎外，还有4台紧急情况下使用的小型硝酸羟胺燃料火箭。


    砾岩一声令下，四台火箭发动机瞬间点火，穿梭机后方，喷出了四条淡蓝色的尾焰。


    巨大的加速度袭来，砾岩被狠狠按在了座椅上。


    然而还是慢了一点点。


    仿佛被一个拳头击中了尾部，巨大的金属碰撞声从尾部传来，穿梭机飞快地旋转起来。


    “警告，1号、2号电推引擎损坏。”


    驾驶舱内的警告音响了起来。


    砾岩忍住剧烈的眩晕感，飞快调整着各台发动机的输出。


    十多秒后，穿梭机的旋转终于停了下来。


    “后方、前方、下方，均检测到多枚动能弹发射，炮弹类型无装药实心钨钢炮弹，1.4秒后命中。”


    敌人已经没耐心点射，开始齐射了，而且发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砾岩使出浑身解数，猛地一个加速，往前窜了一大截，避开了这一轮来势汹汹的齐射。


    不过，瞥了一眼燃料表，硝酸羟胺燃料最多还能燃烧10分钟。


    10分钟后，仅凭剩余的两台还能工作的电推引擎，就算系统出马，也是坐以待毙的下场。


    “这附近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么？”砾岩飞快地问道。


    “距地表大约77公里高度，有一条太空垃圾轨道，可以去那里，但是那里很危险，你确定要去吗？”


    砾岩一声不吭，看了一眼高度表后，用力一拉操纵杆，开始爬升。


    穿梭机犹如一枚古典时代的单级火箭，拖着长长的蓝中带黄的尾焰，笔直地朝漆黑的外太空飞去。


    砾岩的举动，显然打乱了敌人的袭击部署。


    估计他们都以为砾岩会逃往圆环表面的星港，寻求乌顿人的庇护。


    所有的战舰，都部署在同轨道和低轨道，高轨道反而是一片真空地带。


    此时才跳转船头，朝砾岩逃离的外太空追去，同时重新进行瞄准。


    这给了砾岩宝贵的喘息机会。


    68公里、70公里、74公里，砾岩一直盯着高度表。


    硝酸羟胺燃料快要见底了。


    “小心！”


    泰蕾莎大喊道。


    一片汽车大小的碎片迎面飞来。


    砾岩眼疾手快，一点操纵杆。


    一股压缩气体从穿梭机侧面喷出，瞬间让机体有了一个侧向加速度。


    以毫厘之差，避过了这一大块碎片。


    没有喘息的机会，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碎片接踵而来。


    砾岩无奈下，让系统接管了底层操作系统。


    操作精度，瞬间便上升了至少两个层级。


    一一避开。


    “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远离这里吧。”


    泰蕾莎心有余悸道。


    砾岩决然道：“不，我们要钻到深处去，这片区域有多厚？”


    “大概5-6公里厚。”


    “收到。”


    话音未落，砾岩便开启了疯狂模式。


    穿梭机犹如一只蜂鸟，在狭窄的碎片中加速、悬停、侧移、下坠。


    有时眼看穿梭机就要撞上了，却就在接触的一瞬间，机体一个灵巧的抖动，碎片擦着边从一侧划了过去。


    几分钟后，砾岩终于如愿把穿梭机开进了碎片最为密集的中心地带。


    同时把轨道速度调整到和碎片的轨道速度一致。


    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艘轻型护卫舰的指挥舱内。


    “长官，敌人似乎逃进了碎片带最深处，我们的引力波探测器和雷达阵列，都没办法侦测到敌人的踪影。”


    一名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大声朝舰桥上站着的军官汇报道。


    “是吗？”身材粗壮的军官沉思片刻，“命令各舰，在敌人最后消失位置四个方向，以10公里为一个节点，切换为全面监视状态，并同步监视数据。”


    “是，长官。”士兵敬礼，离开。


    “要不要使用那个武器？”旁边一个副官模样的人靠了过来，小声问道。


    “你疯了？这里距离圆环星这么近。”


    “可是敌人要是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一直守在这里。”


    “明白！”


    穿梭机内，泰蕾莎拿出一个小小的，像油漆刷子一样仪器，站起身，开始在驾驶舱的各个墙壁扫来扫去。


    “这是啥？”砾岩好奇道。


    “窃听器扫描仪。”


    “你担心这个干嘛？”


    “我看今天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干脆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你想谈什么？”


    泰蕾莎没理他，而是继续自己的扫描工作。


    几分钟后，泰蕾莎重新坐了下来。


    “你刚才是怎么知道对方发射了炮弹？”


    “这个。”砾岩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就这个东西？这是什么原理？”泰蕾莎一脸不可置信。


    “技术机密，无可奉告。”砾岩一脸神秘地笑道。


    泰蕾莎翻了翻白眼：“算了，说正事吧，你为什么想要那台引力波探测器？”


    砾岩换上了一副诚恳的表情：“作为一个黑洞观测爱好者，想拥有一台高精度的引力波探测器，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