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毒气。”


    “是什么类型的毒气？”


    “神经毒素，蛋白质，从肺进入血液后，会阻断呼吸相关的肌肉。”


    砾岩听得心里一寒，但还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有抗毒血清吗？”


    切赫耳笑了：“你觉得我会多此一举？”


    “你哪儿来的毒素？”


    砾岩一直有这个疑问，平时切赫耳跟大家形影不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空间。


    “你注意到我每天都会去一会儿饮料制作间吗？”


    砾岩恍然：“你在那里制造毒素？”


    “没错。”切赫耳的黑脸，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一套设备酿酒，一套设备提纯毒素。”


    “原材料你从哪儿来的？”


    “水蚁的卵。”


    “那个的量，太少了吧？”


    “是很少，所以我足足攒了两年。”


    “你这是早就打算杀了所有人，一个人离开？”


    “也不是，最开始我确实想把大家都带走，但是不管我怎么计算，都得出一个结论，我们造不出这样一艘飞船，也搜集不了这么多的物资。”


    砾岩早就知道这个结论，不屑道：


    “原来你会驾驶飞船？”


    “当然，我如果不骗你，你怎么会配合我改造飞船？”


    砾岩听得憋闷，冷喝道：“眼球星的防御布置数据呢？给我。”


    “在这里，拿去吧。”


    切赫耳艰难地指了指对面驾驶台下方的一个柜子。


    砾岩走上前，打开柜子的锁扣。


    里面果然躺着一个旧兮兮的平板终端，被两根交叉的绑带，牢牢地固定在柜底。


    砾岩只得伸出手，去解绑带。


    刚解开一条，后面却传来一声诗寇蒂的惊呼：


    “砾岩！后面！”


    砾岩一直在分心注意后方的动静，闻言猛地转身。


    切赫耳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到了自己身后，左手高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砾岩的脖子直刺下来。


    “砰！”


    枪响了。


    枪声在封闭的船舱里格外刺耳。


    切赫耳的额头上，应声爆出了一朵靛蓝色的血花。


    整个人踉跄着倒退几步，这才轰然倒地。


    诗蔻蒂还好，昆卡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这才没尖叫出声。


    砾岩呼出一口气，对诗蔻蒂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那个雾还在往这边涌过来。”


    砾岩咬了咬牙，对两女招手：“来，先帮我把他的尸体扔出去。”


    切赫耳的体重不小，三人费了点力气，才把他的尸体扔出了船舱。


    砾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马不停蹄地朝另一边跑去，边跑边喊道：“我去把那边的起重机推过来，诗蔻蒂，你去把货仓口打开，咱们把黑洞炸弹搬上船。”


    “好。”


    经过10多分钟的努力，三人终于把几吨重的黑洞炸弹吊进了货仓，固定妥当。


    “砾岩！”诗蔻蒂指着来时的通道，“雾已经过来了。”


    砾岩回头看了一眼，立刻下令道：“上船，关舱门，准备起飞。”


    “可是那些同伴，还在后面，我们不管他们了吗？”昆卡咬着嘴唇犹豫道。


    “他们醒不过来了。”砾岩淡淡答道。


    “好歹把他们的尸体......”


    “昆卡，洞穴里缺少通风，那些毒气要很久才能消散。”诗蔻蒂也在一旁帮忙解释。


    砾岩快步走上前，双手搭在昆卡的肩膀上，急促道：“昆卡，你想不想找哈根人复仇？”


    昆卡一愣，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


    “想不想离开眼球星，再去找银联算账？”


    昆卡再一次用力地点头。


    “那就行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砾岩朝昆卡伸出了手。


    昆卡毫不犹豫，紧紧握住了砾岩伸过来的手。


    砾岩拉着她，飞快地朝驾驶座的位置跑去。


    “诗蔻蒂，帮她系安全带。”


    砾岩飞快地重新启动了负物质发生器。


    然后一边盯着正在上升的负物质生成量，一边看着监控画面里不断逼近的毒雾。


    虽然驾驶和生活舱可以做到对外完全密封，但货仓和其他舱室都留有平衡内外压力的气阀，要是毒雾进去了，要完全排出还是个麻烦事情。


    就在毒雾即将接近飞船尾部的时候，飞船猛地一震，然后晃晃悠悠地开始垂直往上升起。


    随着飞船整体离开岩洞，三人被监视器里的画面吓了一跳。


    只见头顶的天空，无数密密麻麻的风暴，不知何时已经合并成了一个巨型气旋。


    这个气旋的尺寸，几乎已经覆盖了整个永昼面，正在肉眼可见地缓缓转动，看得人毛骨悚然。


    按照这个转速，再参考气旋的距离，它的风速，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速度。


    估计任何人造飞行器，都没法在其内部扛过10秒。


    “永夜面也有一个超级气旋。”诗蔻蒂指着另外气象雷达的显示屏幕道。


    砾岩一看，果然如此。


    此时的眼球星，犹如两块背靠背叠在一起的腕表，而巨型风暴就是它们的指针。


    “妈的，我们果然被切赫耳骗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平静期。”砾岩骂道。


    诗蔻蒂在一旁问道：“那现在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砾岩顿了顿：“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过有点冒险，你们要听吗？”


    昆卡：“艾尼路，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叫我砾岩，叫她诗蔻蒂吧，这才是我们的真名。”


    昆卡瞪大了眼睛：“原来你们一直用的假名？”


    “嗯，这个晚点再聊，先说正事，我猜测，切赫耳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估计也发现了，晨昏线上低空区域的风力较弱。”


    “我研究了一下眼球星的地轴，发现它的倾角不大，如果我们能一直沿着晨昏线飞行，也许可以安全地抵达两极的无风带。”


    “两极的无风带那里有什么？诗蔻蒂。”


    “有重力井。”


    “嗯，还有什么？”


    “不知道了。”


    “那重力井是干嘛用的？”


    “让深空飞行器不借助化学燃料推进器，就能进入近地轨道甚至外太空。”


    “那如果你是哈根人，考虑到经济性和便利性，眼球星地表的飞行器停泊地，应该选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