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野跟柳肆并排进入逢星动视的大楼。
路上，他还在想，跟第三方合作，拍摄海报进行宣传这种事，归营销部门管，跟他上班的地方隔了两层楼，应该不会碰见一个部门的人。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负责跟柳肆商谈合作事宜的人里，居然有徐林。
你说说你，一个研发部门的，过来凑什么热闹？！
随野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坦然地接受对面一群人的打量。
逢星很注重这次合作，营销的部门经理霖姐亲自到场。
她跟柳肆的经纪人打过招呼以后，第一眼看的不是柳肆，而是柳肆旁边的随野。
“不是说你这次只会带一个人过来吗？”
她的目光扫过随野全身，毫不遮掩眼底的惊艳。
经纪人苦笑着摇头。
他倒是想把随野拉进圈啊，随野这脸，这身材，入圈绝对大爆。
奈何本人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
经纪人解释：“他是圈外人，陪小柳过来的。”
“圈外人啊…”
霖姐有点遗憾。
看见随野之前，她还觉得柳肆是最贴合《九域》的人选，但现在，可就不这么想了。
随野的形象真是太贴合新副本的关卡boss——苏朽。
霖姐干营销十几年了，眼光毒辣，极善于捕捉大众的喜好走向。
她有预感，如果随野这张脸出现在宣传海报上，那《九域》更新之后的下载量，绝对绝对绝对——会到达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
霖姐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甘心，“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随野像是知道霖姐要问什么，直截了当地拒绝，“没兴趣。”
“好的。”
虽然失望，但本来就是谈好用柳肆的，霖姐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转而跟经纪人说：
“拍摄场景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一行人朝拍摄场地走去。
经纪人跟霖姐聊了聊拍摄的详细事宜。
双方敲定以后，霖姐刚要跟林晏词汇报，余光瞥见走神的徐林，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她低声问：“老徐，发什么呆呢？”
徐林回神，频频瞟向站在柳肆旁边的随野，咂咂嘴，给霖姐发消息：
【你有没有感觉…那个人有点像随野？】
【随野？】，霖姐愣了一下，【你是说你们部门那个？】
发完，她自己先笑了。
【别扯，我又不是瞎，你们部门那家伙就跟从博物馆跑出来的木乃伊一样，我真怕他哪天死在公司里，怎么可能是那个帅哥。】
徐林自己也觉得奇怪。
随野平常在公司独来独往的，他跟随野也不熟，也不知道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他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霖姐又感慨，【不过他真得太适合苏朽这个角色了，这张脸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如果能把他挖来给咱们游戏宣传，绝对能赚大钱！！！】
徐林在这一点上还是很认同霖姐的。
【确实，但人家没有这个想法，你总不能逼着他跟咱们合作吧？】
霖姐忽得灵光一闪，【唉等等，我有个想法…】
下了电梯，霖姐跟徐林在手机上聊得热闹，随野这边也没闲着。
经纪人正准备叮嘱柳肆拍摄的注意事项，扭头却见后者一颗心全扑到随野身上，完全没在听他讲什么。
经纪人眼皮子一阵乱跳，深吸一口气，凑过去把两人分开。
在柳肆发火前，压低嗓音飞快道：
“祖宗唉，现在是上班时间！您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悠着点！！”
随野接过经纪人的话，用长辈的口吻教育柳肆，“听你经纪人的，好好工作。”
顺带把背后那只悄咪咪摸上他腰的爪子给拍开。
楼里暖气开得很足，随野进门就把大衣脱了。
里面的衬衫面料柔软丝滑，柳肆捏了捏衬衫的边缘，刚入手，便滑溜溜得要从手里坠出去，像摸了一捧水。
紧跟着手背又被拍了一下。
随野没用多大劲儿，但柳肆娇生惯养长大的，挨打的时候肯定疼。
可这会儿他闻着随野身上飘过来的香味，感受到的疼痛并不明显，反倒是…
见柳肆表情荡漾，随野就知道这小孩儿又在胡乱脑补了。
眼见经纪人脸拉得老长，敢怒不敢言，恨铁不成钢。
他拍拍柳肆肩膀，“你有在听吗？”
柳肆撇撇嘴，睁眼说瞎话，“在听在听。”
经纪人：“……”
好嘛，我成小丑了。
*
拍摄场地在七楼，化妆间很大，是半开放式的，旁边挨着的就是搭好的场景：
宏伟宫殿的大门只敞开了半扇，金漆点翠的屏风两边一字排开数盏琉璃灯，烛火飘渺，一隅便可窥得整个上京城的繁华。
瞧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经纪人搬了两个巴塞罗那椅，他一个随野一个，等着柳肆换完衣服。
柳肆要拍的游戏角色是一个在前半部分主线故事里，占据篇幅很大的npc。
不受宠的皇子虽身处深宫，心中却向往宫墙外面恣意快活的世界。
他借着皇帝大寿偷偷离开皇宫，结识了刚下山的主角。
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并肩闯荡，行侠仗义，最后为救主角而死。
曾经月下品酒，有感而发的豪言壮志，也都汇聚成了死前一句：“我还未来得及看完这偌大的江湖，日后的路便由你来替我走罢。”
虽然套路很老，但皇子还是凭借着“我那早死的俊美白月光”的身份，赚了一大批玩家的眼泪。
在得知柳肆要拍这个角色的时候，随野还怀疑他能不能驾驭得了。
柳肆换衣服磨磨唧唧的，随野在等待的空档，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新闻。
没过多久，跟他一个部门的同事突然过来，说是给徐林送文件，在路过随野的时候，瞄了好几眼。
随野察觉她目光，微微抬起脸，正好跟那同事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对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红着脸快步离开了。
随野颦起眉，没说什么。
研发部门跟营销部门平常有很多工作是交叉进行的，他的同事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走了第一个，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短短十几分钟，随野就看到了不下十张熟面孔。
还全都是研发部门的。
有送文件的，有买咖啡的，有汇报工作的。
最后几个更是借口都懒得找了，全挤在门口，伸直了脑袋，偷偷摸摸往他那里看。
再一次感受到同事们暗地里的打量，其中有一个还是他隔壁工位的。
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他，反正目光是挺火热的。
感觉自己被当成动物园里任人观赏的猴子，忍无可忍的随野放下手机，扭头看向被同事们送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所包围的徐林。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徐林：
“贵公司的工作这么清闲吗？我都有点想来这里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