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江雪快速把饭吃完，跟他一起离开了。
“我不能去太远，也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她说，“去车上吧。”
“ok~”赵江凉爽朗一笑，“喝东西吗？我去拿。”
“可以外带？”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摆摆手，以前家里没破产的时候，还说要注意点形象，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你在车里等我，我去给你带好吃的~”
赵江凉急匆匆走了，照江雪便回到车里，她把车开到角落，熄火，直到赵江凉出来，才按了按喇叭。
赵江凉带着蛋糕饮料，一骨碌钻进副驾，“给，草莓汁。”
“谢谢~”照江雪接过来。
“听说南鸿信跑初晴姐家了？”赵江凉把小蛋糕放在前面，“干杯~”
两人碰了一下，锵的一声，响亮无比。
“嗯。”
“哇，那你可要小心哦。”
“老板也这么说。”照江雪说，“那人真那么坏？”看着不像。
“深航大的事情你忘啦？”赵江凉看向她。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深航大的事情当时闹得那么大，说是有男同学在女寝装摄像头，偷拍女大学生日常生活，当时闹得很大，最后好像不了了之。
“他跟我们同届？”照江雪问。
“嗯。他是深航大的。”赵江凉说，他邪魅一笑，“话说，你当时没上网找过？”
照江雪眼中含笑，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
“我当时只是练技术。”照江雪解释，“我可什么都没看。”那些视频，她一个也没点开，光是黑进别人的账号，看到人家的聊天记录，就够让她恶心了。
嗯？
等等。
“有个叫小m的，不会就是他吧？”照江雪皱眉。那些人建了好几个群，把偷拍的视频传了上去供大家观看，看中的再想办法约出去，然后灌醉，拍视频，继续分享。当时照江雪看到这些，恶心得中午都吃不下饭。
不过，她发现他们做的还挺隐秘，每个人都有两三个账号，都用代号，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想查到可不容易。
赵江凉耸耸肩，举了举橙汁，跟照江雪碰了下，“我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有参与。”
“呃……”
“那学校有钱的男生，好像都参与了。”赵江凉若有所思，“没钱的，也有不少人加入，啧，反正，男人都是一个样。你懂的。”他看了眼下面。
照江雪嫌弃地转过脸，惹得他大笑。
照江雪又问：“最后是怎么解决来的？”
“给了不少钱，还有几个人被抓了。”
“真的啊？”
“嗯。”赵江凉说，“被抓已经是暑假的时候的事了，你那时回老家了吧。”
“嗯，我回家没看手机。”
“也不是我们学校的事情，也没上热搜，被压得死死的。”赵江凉说，“挺恶心的，对吧。”
“嗯。”
“好像说一开始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赵江凉继续八卦，“听说是几个人打了个赌，然后不小心就玩大了，你知道，一旦人尝到偷窥的乐趣，便一发不可收拾，有的人就是有这么个大病。我们舞团有个人，跟他女朋友分手都两年了，还一直视奸人家，偶尔还会跟我们分享，最近还跟我们说想偷回她家装监控，啧，真特么恶心。”
“你们没举报他？”照江雪皱眉。
“怎么举报？人家只是说，又没真做。”赵江凉喝了一口橙汁，“蛋糕？”
照江雪从他拿下的盘子里拿了一小块蛋糕，她第一次看到这种蛋糕，长得跟水果一模一样，她拿了颗樱桃，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满满樱桃香。
“好吃！”
“一颗七八百。”赵江凉说。
“你再去拿多点。”
“吃完再去。”
“吃完就没了！”照江雪催促，她把小盘子从赵江凉手上拿过，“快去。”
赵江凉去了，回来时多带了个人，照江雪远远看到南初晴跟在他后面走来，吓一跳，本能的趴下身。
趴下后她又觉得好笑，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跟赵江凉聊天，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坐起身来。
此时的赵江凉像被人抓住做坏事的小孩，领着大人来到车边，他敲了敲车窗，凑近说：“初晴姐找你。”
照江雪将车窗降下，趴在车窗上，看向南初晴，坦坦荡荡，问：“老板，怎么了？”
南初晴笑了，宠溺地看着她，语气柔柔的，说：“江凉说你喜欢吃水果甜品，我给你拿了，各种口味都有。”说着把手中的小盘子递给她。
小盘子里放着各种水果造型的甜品，她一只手端着，温柔地看着照江雪接过去。
“等下我给你拍些照片，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拿。”南初晴说。
“姐，这样不太好吧。”赵江凉一脸惊讶，心想天啊，这是南初晴，真是不可思议。
“嗯？”
“从宴会里拿东西出来，奶奶看到会骂你的。”赵江凉说，“对你形象也不太好。”
南初晴瞥了他一眼，反问：“我何时在意过这些？”
那倒也是。赵江凉悻悻低头，照江雪到底怎么做的，居然把她拿下了。
他朝照江雪投去崇拜的目光。
照江雪没接收到，她只听到赵江凉的话，“你会挨骂？”她问。
“不会。”
“真的？”
南初晴点了点头，“不过我不能出来太久，我得回去了。”
“嗯。”照江雪有点舍不得。
“你呢？家皓来了，不去见他吗？”南初晴这话虽是对着赵江凉说的，却瞥了照江雪一眼，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照江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赵江凉叹了口气，“等会看吧。”
“你快回去吧。”她推了她一下，又嘱咐道：“别的我不要了，你别给我拍照。”
“真的？”
“真的，我都不要。”照江雪说，“我吃的饱饱的。”
南初晴也实在不能在停留了，深深看了看照江雪，便转身离开。
她一走，赵江凉贱兮兮地凑了过来，“我从来没看到过初晴姐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哦~不对，她对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上心，除了工作，诶，你说她爱财吗？”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仔细想想，她好像也不爱钱，那她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赵江凉心情很好，眼睛弯弯，试探地问：“喂，你们是真的？”
“嗯。”
“在一起了？”
“没有。”
“诶，为什么啊？不是表白了吗？”不懂。
“还没问。”
“？什么意思？”
“就是，那天没说清楚。”照江雪现在也后悔极了，早知道当时就该说清楚。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
“暧昧吧……”照江雪也说不清楚，说自己在追对方，感觉也不像，说南初晴追她，也不像。
她们之间更像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当然，照江雪很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找不到机会。她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有一次性说清楚。
赵江凉嘲笑了她几句，才绕过车头坐上车，等他把东西放好，照江雪便漫不经心地问：“庄家皓，就是你家老庄？”
“呃……嗯，”赵江凉正拿橙汁的手顿了下，点点头，“你认识他了？”
“上次见到。”
“哦。”
“听说他有男朋友。”照江雪说，看到赵江凉拿起一颗芒果又放下。
“他男朋友好像去世了。”赵江凉转头冲她尴尬地笑了笑，“死去的白月光最难超越，你知道吗？明明是我最先发现他的，也是我先告白的。”
“……”
“只能说青梅敌不过天降。”赵江凉低头笑了下，眼中亮亮的。
车窗外树影摇曳，灯光落在他脸上阴暗不明，照江雪感觉他在哭。她忽然也有些难受。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
“嗯？”
“那人是我师弟。”
赵江凉愣住了，看了照江雪半晌，他突然严肃起来，问：“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在哭？”
“啊？”
“我没有！”他白了她一眼，居然用怜惜的眼神看他，“虽然有点难受，但没有！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哦。”
“哼！”赵江凉猛地转头，又回头看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哦。”
“……”
“干嘛！我又不是那种人！”
照江雪松了口气，“干杯。”果汁碰撞，像把过往翻篇。
“他叫什么？”赵江凉问。
“武生。”
“怎么没的？”
“因公殉职。”照江雪说，她停了下，“新闻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吗？”
“那天我跟你打电话那天，才知道。”照江雪说，“虽然隐隐约约有感觉，但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刚才老板一说，就明白了。”
“初晴姐很好，对吧。”赵江凉笑了笑。
“嗯。”照江雪向后靠，“有时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觉她好像很容易看透，又看不透的样子。”她侧头看向赵江凉，“你说，她不爱钱，又不喜欢跟人相处，为什么那么拼命工作？而且，你知道吗？她长期失眠，我怀疑她有抑郁症。刚认识的时候，都不怎么见她开心，整个人阴沉沉的，也不算阴沉沉，就是给人感觉，很落寞。”
照江雪记得有一次，公司签了个大项目，大家肉眼可见的开心，南初晴特意给全公司的人买了下午茶，还多给了一天的假期。
但她只是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让她发通知，自己却好像没有多大的情绪。不会因为签了大项目赚很多钱而开心，也不会因为解决很多麻烦松了口气，更不会因为接下来会更忙而感觉麻烦。
她好像，挺没有情绪的。
“我跟她不熟。”赵江凉说，“我其实还挺怕她的，你不知道，刚才她看到我拿东西的时候，那眼神好凶！”
“啊？”
“她过来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时，口吻冷得跟冰一样。”赵江凉回想起南初晴看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仍心有余悸，“像我抢了她的宝贝似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她说了，我跟你在一起，拿东西给你吃，她就帮着拿，跟着一起出来了。”赵江凉转过身，半靠着座椅，“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来送东西的，倒像来查岗的。”
“不会吧？”南初晴会在意这种事？
“我觉得她比你想的还喜欢你。”赵江凉目光炯炯，十分笃定，看着照江雪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辜负她，你就死定了！
“不像啊，我看她没有生气啊。”照江雪回想一下，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话说，她怎么知道他们在一起？
“那是对你！”赵江凉白眼。
“我不信。”要是真的，那她今天早上跟南鸿信在那说话，她不得醋死！“你不是说她看狗都深情？又说人家眼神冷？”
“我跟她好久没见了嘛~”赵江凉笑了，“但是没想到，你就是那只狗。”
“找死哦！”照江雪拍了他一下。
他们又聊了近一个小时，赵江凉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情感，跑回宴会去看庄家皓。照江雪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无聊的打开音乐听歌。
她很熟悉这种事情，跟南初晴出来时，经常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以前，她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间，现在，坐着的时候，总有点空荡荡的，听着优美的音乐，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她打开手机，点进弗兰肯斯坦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她没发过朋友圈。
照江雪有点后悔，当时应该跟她一起拍几张照片的，现在连相册里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她越发想她了。
看看两人聊天记录……呃，还是算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大部分是文字，她的回复简洁明了，给人感觉，非常吝啬，连多一个字都没有。
偶尔还有一些语音，她骂她的语音。
这个人，骂人时，一定是口头表达，绝不打字。
是觉得难以表达她的情绪吗？
照江雪嘟囔着，点开一段语音：“照江雪，你做了这么久，这种低级的错误……”她按掉，不想听了。
她不过就是忘记把文件正标题居中而已，况且这只是个给她看的文件，还不是正式的合同！尼玛，四十七秒！
明明是她自己催得急，才导致她出现这种错误的！
唉，好想见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