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刮起风，又开始下绵绵细雨，照江雪坚持不想买药，南初晴拗不过她，只好放弃。吃完饭，她们就回去了。


    上山路口时，看到卖酒的店开门了，冷冷的，门口也没有人，只有一个幌子随风飘扬，上面用红字写了个大大的“酒”字。


    南初晴快到时问：“要买吗？”


    她又不会喝酒，还特意问她？莫不是她自己想喝。


    照江雪于是说：“买点吧。”


    南初晴便在店门口停下车要去买，照江雪阻止了她，太冷了，还下着雨呢，“我去吧。”她说。


    刚吃饭的时候，下车时她看到南初晴冷得直哆嗦，这家伙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一点冷。照江雪也舍不得她冻着。


    南初晴自然也是如此，“还是我去吧。”她说着解开安全带，行动很快的下了车，绕过车头跑进店里。


    要是一年前，照江雪想都不敢想这种场景会发生，看到她冒雨跑进店里，照江雪心中五味杂陈，总觉得有点内疚。


    很快南初晴就从店内出来，手上还提着两个小坛子，开了车门坐进来，把两个坛子递给照江雪，她有点小开心，“是糯米酒，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照江雪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碰到她脸时，凉凉的，她又心疼起来，收回手道，“我们快回去吧。”


    她其实很不习惯别人对她好，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除了道观里的人，基本上她很少遇到很好的人。


    照江雪很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别人对你好，绝不可能没有所图，你一定要付出点什么，才能得到对方给予的好处。她从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即使在英姐那里白吃白喝待了一年，她也不信英姐是免费接纳她们的。


    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利益往来。


    可南初晴不一样，她对她好，似乎完全不图回报，像在道观里帮她还债，她说还就还了，连皱一下眉都没有；像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给她新衣服，也是说给就给；像她在帮她打工的时候，她每次请她吃饭，连提都没提，默认的就是她出钱。


    照江雪彼时还不知道，南初晴一个包包，就可以抵她道观里所有的欠款了，她更不知道，自己坐的车，可以买下好几座山头还绰绰有余。


    她无欲无求，也没有探索的欲望，之前在她身边工作的时候，她还会查一下，后来发现两人之别，有如天上地下，她便渐渐失去探索的欲望。


    因此，尽管她喜欢南初晴，却很难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体贴，接受她对她的好，尤其是在琐碎事上，她还是有点扭不过来两人之间身份的转变。


    毕竟两人之前还是上下级关系，平常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哪里轮得到大老板。


    如今辞职了，还让大老板服务，照江雪早已没有当牛马时翻身做农场主的快爽，有的只剩下对恋人的心疼。


    回程的一路，照江雪都在想，她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是生活的降级？她心不在焉，南初晴话本来就少，两人也就没怎么开口。


    一回到房间，照江雪就把空调打开，又催促南初晴赶紧换衣服上床躺下。南初晴磨磨蹭蹭的，想要个拥抱，又不好意思说，被推进卫生间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等她换好衣服，照江雪早已躺在床上，手上还拿着她的手机在玩。


    听到开门声，照江雪头也不抬地问：“密码是多少？”


    “”


    “嗯？478？为什么是这些数字？”照江雪歪头输入密码，手机解锁，她又念叨，“死妻吧？你咒我哦～”她抬头揶揄一笑。


    “……使劲发。”


    “哦~”


    说起来她在某个点上还怪有趣的呢，照江雪想起之前因为手机壳上印的字尴尬时，看到她的，竟然是“早日退休”，跟自己半斤八两，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初晴正好坐上来，不解地看着她，“笑什么？”她手机里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照江雪摇头道，没等她坐好，就凑过去窝在她怀里，“你手机里的软件还挺多的嘛~”金融娱乐，嘿，她这不是什么软件都有吗？


    “嗯？”南初晴顺着她的手看了眼手机，光看她的屏幕，也好笑？


    她的屏幕也没什么啊？就一全绿色的壁纸，自从买了手机换上后便没有换过，十多年了都是用这个，有什么好笑的？


    南初晴越发不解。


    “你怎么不玩手机啊？”照江雪说着点开抖音，“呦，还有注册账号，南初晴……”她抬眸皱眉，这么直接？


    果然是大佬。


    看看平时刷什么，呃……，好无聊，都是公司发的内容，呵呵，还真是个合格的老板。影视综，没有，直播，哦～呃……居然还是公司的产品直播，诶，不对，还有一个。


    “你也会看直播哦~”照江雪抬起脸看她，哎呀，看的还是美女直播呢。


    南初晴瞥了眼，淡淡道：“这是我名下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新来的，运营叫我看一下，看要不要推推她。”


    “哦哦。”照江雪乖乖点头，妈呀，又是工作，她点进去主播页面，很可爱的一个女生，顺口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吧。”南初晴眼皮低低，看着她的手，“没什么才华，光有外表，没有什么值得捧的亮点。”


    照江雪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喂喂喂，有外表还不行吗？”要是有外表不行，那她以后怎么啃老婆，她就剩个外表了。


    南初晴笑了，环住她的腰，“行，你说行就行。”


    “哼~”


    南初晴接过手机，点开搜索框，“还有其他人，你要看吗？”


    “你都记得啊？”


    “嗯？”


    “没有。”照江雪想说那么多人，她居然都还记得，不过转念一想，她可是工作狂，诶，不对，“你什么时候开了影视公司啊？”


    “……”


    照江雪盯着她，以前做她助理的时候，没发现她有这家公司啊。


    南初晴眼眸转了转，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我还有家律所，一家金融企业，两家影视公司，一家游戏工作室，还有一支战队，一个投资……”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眉毛微微扬起，有点炫耀，像在给恋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照江雪震惊不已，“这么多企业，你怎么忙得过来？”


    “少睡点，就可以。”她斟酌道。


    “天啊，天啊……”太可怕了，照江雪还是很惊讶，这要换成她，绝对做不到。


    看她惊诧不已，害怕自己猝死的样子，南初晴不知要不要给她解释，说她只是控股和投资，运营另有他人。


    而她跟她说自己名下的企业，其实是想告诉她，即使自己离开南氏集团，不做总裁了，她也养得起她。


    如今她已是深城最大的投资商之一，名下有数家企业，这件事，谁也不知道，人们只知道她是南氏集团的总裁，是南家的长孙女，却不知道她实际上早已成长成为一棵可以庇佑自己的大树。


    她的恋人还在感慨，太可怕了，难怪她黑眼圈那么重，难怪给她干活的时候她戾气那么大，南初晴却早已将手稍稍从衣服下摆伸入，把它放在该放的位置。


    “喂喂喂~”照江雪拍了拍她的手，她可没说可以摸。


    南初晴笑着，却不放开，她知道她只是矜持一下，只要自己坚持，她就会妥协。


    可能是当惯了顶梁柱，她很喜欢这种霸道被掌控的感觉，南初晴经过早上一番，了然于心，她勾起嘴角，脑袋耷拉在照江雪头上。


    照江雪推了她一下，没用力，只是矜持一下而已。


    她点开她的微信，瞬间被淹没在人群里。


    “你这消息也太多了吧……”不过，她在置顶诶。


    南初晴瞥了眼，淡淡道，“嗯。”


    “不用回复吗？”


    “除了第一个要及时回，其他都可以不用理。”


    哇~她好会哦。照江雪心动不已，“这话我爱听，你多说。”


    “好~”


    照江雪点进自己的聊天框，还以为能看到她的留言呢，毕竟两人分开这么久，她还幻想了下，自己拿到手机后，会不会收到她发的一堆消息，然后她就可以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条条看下去，假装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然而，没有，一点开看到的消息还是年头她发的：【怎么了？】


    也是，大老板，忙得很！照江雪心有不满，向上滑了两下，越看越不满，都没有她们在游戏里面聊的甜。


    她看着一条54秒的语音，“你信不信，每条超过30秒的语音，都是你在骂我。”


    南初晴淡淡一瞥，“不可能。”她顺着她的手向上滑了几下，看到一条32秒的语音，点开，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很凶：“照江雪，你是今天出门脑袋落家里了还是下车……”


    南初晴立刻点了下语音，播放停止。


    “误会。”她说，又向上滑了一大段，看到一条45秒的语音，“照江雪，你挑大粪吗？写的都是……”她又按掉，轻吸一口气，继续滑，她就不信了，看到一条更长的，60秒，一点开，先是深深的吸气，“你给我进来，你确定你叫照江雪？不叫照相机，这又是从哪里复制来的……”


    “我怎么这样啊！”南初晴放开滑动的手指，揽住她的腰，投了个乖乖的眼神给老婆，不能怪我哦，我们以前还没在一起。


    哼~


    照江雪微微扬头，“继续听呀！”


    “不了。”南初晴摇摇头，再听，就没得摸了。


    照江雪却来劲了，“你这个人有毛病的，交代工作两三句话，骂人就非得发一大串，有时候还特意打电话来骂我，忒不是人！哼~”


    有吗？


    我有吗？


    不记得了。南初晴将半边脸埋进她肩膀，把人抱紧几分。


    “你当时是不是，很讨厌我？”她问，声音有点闷。


    说真的吗？照江雪怕说真的助长她邪恶的气焰，但她又不想骗她。


    “还好。”


    “嗯？”


    “其实，我还可以接受，毕竟你说的都是工作上的问题，而且，你很大方。”实际上，比起什么都不说，把工作扔回来让她自己找bug的领导，她更喜欢南初晴这样的，最重要的，她凶也只针对这个问题，过后根本不放在心上，并且她还会告诉你解决的方法，也不会给你穿小鞋，“但是，你现在要是骂我，我可不会轻易道歉了！”


    “才不会骂你呢。”南初晴侧着脸，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又向下移至锁骨，她的锁骨真漂亮，形状很好看，她的眼睛渐渐热起来。


    照江雪还在玩她的手机，忽然感到不对劲，偏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又是这个眼神，别用这个眼神看她啊！


    “不行不行！”她连忙推开她的头，“不可以。”


    “为什么？”南初晴顺着她的手掌，轻了下。


    照江雪立刻缩回手，“还有点，疼。”而且，好累，她想要在上面！


    这个念头不起则已，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跃跃欲试，一想到便蠢蠢欲动。干脆坐起来面对她，“我来好不好？”


    “……”


    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南初晴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但是，“指甲剪了没有？”


    “我从来不留指甲，你看。”她得意地伸出手指，献宝似讨好地笑。


    “是没指甲……”好吧，南初晴无奈摊开双手，“你知道怎么做吧？”


    什么意思？瞧不起她？就算她以前不知道，现在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以吗可以吗？”照江雪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南初晴没说话，只看着她笑，脸微微红了。


    “要拉窗帘。”


    照江雪立刻下床把窗帘拉上，心里却想，早上你也没拉，哼，不过没事，她会看回来的。


    拉完窗帘，她又想到刚吃过饭，忙道，“我去刷个牙！等我。”


    “好~”南初晴笑了，很无奈，又很温柔。


    拜英姐所赐，她现在非常注重卫生，照江雪快速冲进厕所，仔仔细细把自己刷干净，又急冲冲的冲出来。


    她几乎是是跳着上了床，像哈奇士一样扑向她喜欢的人。


    半个小时后


    照江雪呆愣的坐在床尾，从未像如今这般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