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江雪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车内，拉下安全带扣上，一气呵成。


    前方，是一面灰色的墙。


    “唉~”她长叹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南初晴离开地方向。


    电梯旁红色的数字显示7，还在不断往上升8，9，10……


    红色的数字停了，照江雪拿出手机，给弗兰肯斯坦发微信：【对不起】


    南初晴秒回：【?】


    照江雪眼眸闪了闪，看着那个“?”，心里五味杂陈。


    手机噔的一声响，屏幕出现一个红包：早餐费。


    照江雪愣了愣，立刻打了语音过去。


    秒接。


    谁也不开口。


    过了会，电话那头传来南初晴的声音，“照大翁？”


    “嗯。”


    “怎么了？”


    “我想你了。”


    “……”


    语音断了。


    照江雪看着手机，考虑了会，决定不打回去了。叹了口气，启动车子，转弯，急刹，红色的数字在动，23，22，21……


    是她吗？


    照江雪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电梯。电梯门打开了，南初晴的出现在电梯口，照江雪的心瞬间极速跳动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刻，照江雪彻底明白，自己绝不可能和她回归之前的状态，她做不到！


    她没有动，看着南初晴向自己走来，直到南初晴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她依旧无法令自己那颗悸动的心停下。


    喜欢。


    喜欢她。


    车窗摇下，南初晴疑惑地看向她，问：“怎么了？”忽然就说想她了。


    “我，”照江雪忽然就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


    “我们，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南初晴愣了下，心里的阴霾消失了一点。


    “我只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照江雪抬头看她。


    南初晴心中的烦郁彻底消失了。照江雪的一句话，一个哀求的眼神，就能让她心花怒放，把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南初晴柔声道。


    “那你上车来。”照江雪说。


    南初晴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门坐了进来。“去哪吃？”


    “去买包子。”照江雪说着发动汽车，“我知道在市场有一家包子特别好吃，你要豆浆吗？”


    “不要。”


    “好，那矿泉水？”


    “嗯。”


    车子缓缓向目的地开，两人谁也没说话，照江雪偶尔能闻到从南初晴身边传来的淡淡香味，很淡，跟她很像，总是撩一下人就跑。


    市场离公司很远，照江雪也不管，南初晴也没问，她们默契的享受呆在一起的时间。


    市场很热闹，停车场都停满了，车根本开不进去，照江雪在路边停下。她边解安全带，边说：“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


    南初晴第一次来菜市场，感觉很新鲜，她没答应，照江雪下车时，也跟着下车了。


    照江雪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她真不适合来市场，身穿浅灰色西装，脚踩恨天高，与喧闹嘈杂的市场格格不入。


    南初晴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去哪？”她问。


    “走吧。”照江雪说。


    两人并排往前走，人很多，到处都是声音，卖菜的吆喝声，砍价的大嗓门，卖水果的喇叭最响；每走几步，就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包子、蛋糕、煎饼、油炸、卤肉……


    照江雪嘴馋，走过时总要看一眼。


    南初晴就会问她：“要吗？”


    “不要。”


    刚开始，经过人多的地方时，人群会相互碰撞，当有人挤过来时，照江雪便往南初晴身边挤，南初晴就往旁边又挤，始终跟她保持一拳的距离。偶尔她来不及侧开，两人的肩膀便会碰到一起，只一刹，南初晴又会移开。


    照江雪很享受，与她轻微碰撞的感觉，暧昧就在碰撞中逐渐攀高。慢慢的，南初晴也不躲了。有一次，胳膊挨在一起，照江雪抬头看她，她脸色如常，耳朵却红了。


    照江雪想了下，等下次凑得近了，照江雪趁机挽住她的胳膊。


    南初晴愣了愣，低头，询问地看着她。


    “不行吗？”照江雪小声说。


    南初晴笑了。


    照江雪想买的包子是路边的小店面，只有一个店面，里面是做包子的，门口放着一张长桌，放着一些豆奶、维他奶之类的饮料。


    包子铺很火，门口围了一大阿姨，阿姨们兴高采烈的聊天，似乎大家都认识。照江雪和南初晴识趣地站在人群最外头，等着一波人买完离开。


    她放开她的胳膊，改成抓着她的食指，无聊的甩着玩。


    南初晴宠溺地看着她，也不阻止。


    “要好久呢。”照江雪说，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买了。


    “还早。”南初晴说。


    照江雪看了眼手机，“七点十分。嗯，是挺早的。”


    南初晴便笑了。


    “老板，你每天这么早起，不累吗？”照江雪无聊地问，她有时候都会想偷懒，想赖床。


    “习惯了。”南初晴淡淡道，“睡不着，到时间就起来。”


    “哇，真厉害，你都不会想在床上躺着的。”


    “嗯？”


    “感受暖暖的被窝，舒舒服服的。”照江雪伸了个懒腰，冬天她就很难从被窝里出来，夏天她又懒得从床上爬起来，春秋才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


    “被窝？舒服？”南初晴不置可否。


    “嗯。”


    “跟你一起躺着舒服。”


    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照江雪脸红了。她放开她的手指，低声说：“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躺过。”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你胃疼。”


    那也算？照江雪翻了个白眼。“抱着我睡更舒服。”


    “可以试一下。”


    “……不理你了！”照江雪又抓起她的食指晃。


    买了包子，两人往回走，照江雪依旧抓着南初晴的食指。


    很奇怪，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慢慢爬出来一样，痒痒的，但让人很开心。


    回到车里，照江雪把塑料袋解开，包子的香味溢出，盈满车厢，香得人食欲大发。


    南初晴看着她，包子很烫，透明的袋子起了一层薄雾，她第一次看到食物装在塑料袋了，以她的认知，这种行为是不卫生的，而且很不健康。


    照江雪把包子递给她，“烫，小心。”


    南初晴接了过来，没说什么。她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很软，香喷喷的。


    “那下面的纸不能吃。”照江雪说。


    南初晴慢条斯理的将纸撕下，她刚把纸撕完，照江雪已经吃了一大半。


    “好吃吗？”南初晴问。


    “嗯。”


    “你的……”


    “给。”照江雪把自己吃剩的包子移到她面前。


    南初晴笑了，咬了一口，跟她的不一样，“我的是香菇。”她说。


    “那我也试一下。”照江雪说着，也咬了口她的。


    照江雪买了四个包子，四种馅，她们都品尝了。她觉得南初晴应该是喜欢的，她吃了两个。而且临走时，她说：“以后你吃什么，我也要。”


    “好。”照江雪正在打弯。


    “不要给南鸿信吃。”


    “好。”照江雪笑了，她发现南初晴有时候也挺幼稚的，怪可爱的，让人很心动。


    对，只有有时候。


    下午因为突然插进一个会议，材料还没准备齐，导致会议延后半个小时，她也被骂了十分钟。


    那时她觉得南初晴很让人讨厌。


    开会时，她用智能笔记录会议过程，自己便无事的坐着，因拿着笔在纸上画画被当众点名批评，这时，照江雪想杀了南初晴。


    她真是好无聊，专逮她！


    会议结束后，她还得憋着气整理会议资料，越整理越气，想到她当着一堆人的面叫她，板着脸，冷眼对她说：“开会要认真”时，她脸都红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好羞耻！她又不是没有在工作，只是使用了智能产品，让工作变得更方便而已！这个人渣！


    偏偏她还没办法解释，啊！！！！！照江雪快被气死了。


    回到座位就在群里吐槽，烟儿正好也回来，两人便疯狂低声吐槽，不久，瑶瑶也回来了，她也很快加入战场。


    “我觉得南总对你已经很好了。”烟儿说，“上次我晚交了报告，差不多一分钟吧，她电话就打来了，骂了我最少五分钟。”她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又强调道，“五分钟！”


    瑶瑶也说道：“之前她不是让我跟刘姐说辞了研发部的晓凯，我跟刘姐交代清楚了，刘姐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让他闹到南总那里去！哼~”瑶瑶冷笑，无语地摇了下头。


    不用说，也被骂了。


    “我们还是在群里说吧。”照江雪说，“那人神出鬼没的。”


    “对！”烟儿赞同。


    “好。”


    几人又从线下转战线上，继续吐槽。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谈到南鸿信。


    烟儿：【南总对人对事都一样，小南总刚回来，她就让人家负责西原那片地区。】


    照江雪：【小南总？】


    烟儿：【昨日刚回来的，笑得很开朗的那个，感觉很好相处。】


    照江雪才明白，她们说的是南鸿信。【他现在在那个部门？】


    瑶瑶：【他啊】【coo，你说在那个部门？】


    照江雪：【牛】


    瑶瑶：【关系户，我觉得南总不待见他】


    照江雪：【从何说起？】


    烟儿：【雪雪~你太嫩了~】


    瑶瑶：表情包，嗯！


    照江雪：【？】


    瑶瑶：【他现在负责的可是被称为“死亡地带”的西原。】【南总要是器重他，就不会把这么一片地区交给他！】


    照江雪：【难道不是考验他的实力？要是他真做出一番业绩，岂不是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烟儿：表情包：不不不~


    烟儿：【那里的业绩常年低于20％，连基本水平都达不到。我听说南总都想放弃西原了，这时候偏偏让小南总接手，司马昭之心~】表情包，你懂的。


    瑶瑶：【小南总挺不错的，个人认为】


    照江雪：【？】


    瑶瑶：【他今天请了整个部门喝奶茶。】


    正说到这个，就看到南鸿信提着奶茶走来。“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我随便点了哦。”他笑着说，热情的给每个人发了一份，照江雪没接，他就把奶茶放在桌子上。


    照江雪想，如果是南初晴，会折现。


    南鸿信把奶茶放下后就走了，也没多逗留，也没进总裁办。


    烟儿：【哇，他很会哦~】


    瑶瑶：表情包，嗯！


    照江雪：【？】


    烟儿：【拉拢人心。】


    照江雪：【我还是喜欢老板，她是真大方。】


    烟儿：【嗯，公司福利的确不错。】


    照江雪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她快速打字：【要让你们选，你们选南总还是小南总。】


    烟儿：【南总。】


    瑶瑶：【南总。】


    照江雪：【为啥？】


    烟儿：【南总凶是凶点，但很踏实，很容易看得透，最重要的，我~嘿嘿嘿嘿】


    照江雪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瑶瑶，为什么？】


    瑶瑶：【特意讨好，必无好事！】【我们跟他没什么交集@照江雪，他也有自己的助理。】


    照江雪：表情包，恍然大悟。


    烟儿：【雪雪~你呢？选谁？】


    照江雪：【当然是南总。】


    烟儿：表情包：吼吼吼吼吼~


    照江雪觉得，南初晴还是太专注于工作了，以至于人情世故做的不够好。但她又觉得，她这么做也对，她是上司，跟下属关系太好，也不好。


    作为员工，她其实也不想跟上司有太好的关系，毕竟她有过不良的经验。但现在她跟南初晴处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晚上有一场关于南鸿信的接风宴，是南家举办的，地点就在南家老太太别墅。照江雪开车送两人过去，到了地方，她停好车，便自觉的往司机该去的地方呆着。


    找到负责人，来到后厨领了食物，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南初晴联系。


    南初晴晚上换了一件红色的礼服，称得她的肌肤越发白嫩，照江雪想，她一定会是宴会上最夺目的一个，没准能把南鸿信的风头都抢光。


    正想着，收到赵江凉的消息。


    赵江凉：【南家的晚会，你也来了？】


    照江雪：【嗯。】


    赵江凉：【你在哪？】


    照江雪：【后厨，吃饭。】


    不一会，她就看到赵江凉穿着西装礼服出现在后厨，他挺拔的身姿和帅气的脸庞顿时吸引住后厨忙碌的人，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到照江雪旁边。


    照江雪扫了一眼四周，那些人虽然都忙着手里的工作，眼睛却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瞟，稍不留神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


    “你坐那边。”照江雪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坐对面。


    赵江凉也不拘束，就在她对面坐下。“我看到初晴姐了，就猜到你也会来！”赵江凉得意洋洋地说。


    “怎么不参加晚会来找我？”照江雪夹一块肉吃进嘴里。不知道是什么肉，味道挺不错。


    “哇！这么久不见，我想你了。”赵江凉压低声音，凑近她说。


    照江雪白了他一眼。


    “你吃完没？吃完我们到别的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