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们体修需要合道的？”
在此之前，厉九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自古以来，修行的最高追求便是合道。
可现在通天教主却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难道……
体修根本无需合道？
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厉九就看到通天教主发来新的回复。
“肉身修炼的极致是‘以力证道’，打破天道束缚，不受法则约束。”
“尔等体修竟想合道？笑话！”
厉九脑子“嗡嗡”作响。
笑话？
他们长久以来的努力难道真的成了一场笑话？
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拳头，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将肉身锤炼到极致，打破天道束缚……
这真的行的通？
忽然。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传来，像是从遥远的天际，又像是从大地深处发出。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笼罩。
厉九猛地抬起头来。
谁在合道？！
……
无回谷。
明奚真人五人看着通天教主发出来的话，若有所思。
“你们对通天教主的话怎么看？”明奚真人率先挑起了这个话题。
百花仙子耸了耸肩：“能怎么看？五位仙尊可是人族英雄，难不成你还真怀疑他们没死？他们要是真没死，现在修行界肯定是五家独大。”
“他们有什么理由藏起来？”
司徒圣轻摇了一下羽扇，“为什么不能怀疑？你们不觉得当年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吗？”
“奇怪。”
韩清林肯定地点了下头。
当初人族五位仙尊和妖族五位妖尊联手，鏖战十大魔君，虽说魔族依旧占据了优势，但优势也并没有大到一战定胜负的程度。
不然，魔族也不可能被封印至十界。
可最后四大魔君被封印，仙尊、妖尊却全部战死。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姜炎耿直道：“不管我们相不相信，当年参与这一战的人都死完了，根本无法证实，可你们没有发现……这一战，和上古那一战很相似？”
众人眸光瞬间一变。
纵观人族历史，魔族和人族的摩擦从未少过。
但真要论及人族和魔族之战，首要提及的便是五千年前那一战，也正是因为这一战，魔主被杀，人族先辈将魔族残部封印至十界。
人族大兴，才有了诸圣之说。
只是后来诸圣寂灭，修行界一度陷入到了传承断绝之中。
魔族封印被破，再次卷土重来，不过当时魔族实力也并不强，且内部并不团结，所以人魔两族虽有摩擦，但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大战。
直到后来，魔族隐藏的十大魔君忽然齐出，发起人魔大战。
才有了千年前的这一战。
虽然时隔五千年之久，但这两场大战都有一个共同点，在魔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人族强者同归于尽，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赢了。
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毕竟。
因为诸圣寂灭，相关的资料全部遗失。
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是在宗门留下的传承中才有幸得知部分细节。
姜炎将目光投向明奚真人。
“还是我来说吧。”
明奚真人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沉声道：“我们怀疑人族有叛徒，他不止参与了五千年前那一战，还参与了千年前那一战。”
百花仙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该不会这个叛徒就在五位仙尊之中吧？”
“这怎么可能！”
明奚真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之前不是问他们有什么理由藏起来吗？如果联系到桃源圣境，或许……”
“不不不，这根本不可能！”
百花仙子果断摇头道：“阵尊路羽瑶的成长轨迹非常清晰，她乃是人族天骄，若是被人冒充或者夺舍，都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我觉得你们不能因为通天教主一句话，就去怀疑。”
“别忘了，你们丹修、器修、符修这五千年来根本没有合道境出现，难不成你们几家老祖都还活着？”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个极大的疑点。
况且。
真按照通天教主所言，那可是一大批仙尊，难不成一个个仙尊还都缩着脑袋藏起来？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韩清林忽然开口：“桃源圣境。”
“什么？”
百花仙子疑惑地看着韩清林，韩清林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桃源圣境。”
司徒圣瞳孔骤然一缩：“老韩的意思，这些仙尊都在桃源圣境……”
仿佛有一股冷风吹过，明奚真人、姜炎、百花仙子三人几乎同时感觉脊背发凉。
如果，如果是桃源圣境。
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可如果真的是，那一旦桃源圣境的封印打开……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
“轰隆隆……”
隐约有闷雷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五人同时抬起了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人在合道！
这不同于他们之前戛然而止的半步合道，虽然看着气势很足，但实际上，只要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不会被人感应到。
而是真正合道之时引发的天地共鸣。
会是谁？！
……
豫州。
花不赢双眼紧闭，于泥丸宫中，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本命灵傀。
灵傀的脸上没有五官。
可就在这样默默的注视下，灵傀的五官开始显现。
就像是有一只精心雕琢的刻刀，在灵傀的脸上一笔一划的雕刻着，眉毛、眼睛、鼻子……渐渐地，灵傀脸上的五官完全展露，竟然和花不赢极其相似。
只是比花不赢更年轻，更帅气，就像是他年轻的时候。
“你好，我的朋友。”
灵傀缓慢地抬起了头，木讷的表情中似乎出现了一丝丝困惑。
“走吧，让我们一起去迎接……未来。”花不赢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灵傀伸出右手，似乎是在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灵傀脸上的困惑似乎更加明显了一些。
他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和花不赢的右手相握。
指尖触碰的刹那。
“嗡！”
四合院内的灵气，疯狂涌动。
于花不赢周身聚拢。
他轻轻抬起双手，就像是弹奏一曲美妙的琴曲般舞动了起来，而他周身的灵力也在这一刻，化作万千丝线向着四周延伸。
灵力丝线缠绕在房梁上，缠绕在树木上，缠绕在石头上……
然后，朝着四合院外延伸。
它们穿过山川、河流、人海……
每一条灵力丝线都像是一支刻刀，不断地雕刻，最后，在花不赢的泥丸宫内雕刻出了一幅景秀山川图，灵傀安静地站在一处山峰之上。
它抬眸眺望，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灵动。
以傀为镜，人傀共生！
也在这个时候，花不赢忽然睁开了眼睛，抬眸望天。
九天之上，劫云翻滚，似有法则锁链从天而降。
这些锁链闪烁着幽冷的光泽，所过之处，空间如破碎的镜子般纷纷龟裂，一道道黑色的裂痕肆意蔓延。
与此同时。
“轰！”
一道道惊雷从天而降，轰然砸在花不赢的肉身之上。
他的神识之内，一个冰冷的声音问道：
“尔以傀为刃，可知刃亦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