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里，黑袍人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羊皮纸报告的边缘，烛火在他凹陷的眼窝中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第三次重读这份"疑似发现具有空间力量天赋者"的报告，每读一遍，心中的疑虑就加深一分。


    "两天.….."黑袍人嘶哑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从接到命令到目标出现，仅仅两天。"


    他缓缓起身，黑袍下摆扫过青石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踱步至墙边，他凝视着墙上那幅巨大的苍玄大陆地图，目光在天运城的位置停留许久。


    三万年前那场变故后，整个苍玄大陆就再未出现过具有修炼空间力量天赋者。


    他虽然修为高深，自然也不会是那修炼过空间力量之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手段能检测出谁才是具有修炼空间力量天赋者，


    刚接到那位大人命令之时，黑袍人苦恼了许久，根本想不到可以寻找目标的方法。


    经过半天的苦思冥想之后，他转变了思路——既然我无法找到谁是具有空间天赋之人，那我就让具有空间天赋之人主动暴露。


    "灰晶石伴生矿…..."


    黑袍人喃喃自语，回忆起自己吩咐手下之人布置陷阱的细节。


    他吩咐手下之人在全天运场所有商铺当中放置了诸多宝物。


    这些宝物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被以特殊方式掩盖了原本的特征，令人无法一眼看出其真实身份；二是这些宝物内部都蕴含着微量的空间力量。


    灰晶石伴生矿，正是其中之一。


    他手下之人将那些矿石被特意混入普通矿石堆中，表面还涂抹了一层隔绝感应的黑釉。即便是天运楼的二等鉴宝师，也至少要将矿石切开才能发现端倪。


    "眨眼之间...…"黑袍人干枯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从注意到灰晶石伴生矿，到提出购买灰晶石伴生矿，这小子根本没有思考，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价格，随后便将其买了下来。”


    他转身走向石室中央的黑曜石桌案，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火光映照下，报告上的字迹格外清晰：


    【目标林川，男，二十岁，两天前因鉴定出星核碎片，受天运楼城外市场分楼首席鉴宝师李明邀请，成为五等客卿鉴宝师。


    当日戌时进入百草堂购买炼体药浴材料（药浴材料不同于市面上寻常配方），购买药浴材料后顺手买下伪装后的灰晶石伴生矿，今日已将星辰沙售卖给天运楼西主楼，售价七十五两黄金……】


    黑袍人的手指突然收紧，羊皮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万年了，整整三万年没有出现过的空间天赋者，竟在他布下陷阱的第二个时辰就主动咬钩。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


    "那位大人.….."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是您的手笔吗？"


    他踱回桌边，从暗格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符。


    玉符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血红色。


    黑袍人枯瘦的手指在玉符上摩挲许久，指腹感受着玉符表面细微的纹路，最终还是将它放回原处。


    "不急.….."他自言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既然那位能算准林川出现的时间，那也能算到我们的心思…..."


    黑袍人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像是夜枭的啼鸣。


    他取出一张新的羊皮纸，蘸着朱砂开始书写，笔尖在纸上划出暗红色的痕迹：


    【即刻起，暗中监视目标林川，记录其一举一动。特别注意其与空间属性物品的互动。每七日将所收集情报集中汇报一次。不得惊动目标，违者严惩。】


    写完后，他轻轻摇动桌角的铜铃。


    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地下室中回荡。


    不到三个呼吸，一个全身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室角落，仿佛从阴影中直接浮现出来。


    "大人。"


    灰雾中传来沙哑的应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黑袍人将羊皮纸卷起，用黑蜡封好，蜡封上印着一个诡异的符文：


    "派影卫去办。记住，只监视，不接触。若目标离开天运城范围，立即回报。"


    "遵命。"


    灰雾微微波动，像是被风吹散一般，随即带着羊皮纸消失在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黑袍人重新坐回黑曜石椅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三万年的空白，突然出现的空间天赋者，还有那位大人恰到好处的命令...…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合得像是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从典籍中看到的关于三万年前那场变故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林川…..."黑袍人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从中咀嚼出什么秘密。


    无论这是不是那位大人的安排，一个具有空间天赋者的价值都不可估量。


    他忽然睁开眼睛，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球。


    水晶球内悬浮着一粒微小的灰色晶体，正是灰晶石伴生矿的样本。


    黑袍人凝视着晶体，回想着关于初入炼体境武者是否能领悟空间力量的记载。


    ——————


    晨光透过窗棂时，林川正从药浴桶中爬出。


    木桶里的药液已经变成浑浊的灰黑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奇怪的沉淀物。


    他浑身皮肤通红，像是被剥了皮的虾子，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地疼，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炼体三重！"


    林川挥了挥拳头，感受到肌肉中涌动的力量，比之前强了至少一倍。


    他试着对着墙壁打了一拳，竟然在坚硬的青砖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戒指里传来小胖懒洋洋的声音："别嘚瑟，想要传送到核心秘境，你最少得拥有地武境的修为。你现在这炼体三重的修为，离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林川撇撇嘴，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衫。


    随着修为突破，他感觉饿得能吞下一头牛，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刚推开房门，就看见潘玉端着精致的食盒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林公子～"


    潘玉眼睛一亮，声音甜得发腻，"我特意做了早点..."


    林川下意识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声音大得连潘玉都听见了。


    院中石桌旁的王铁柱已经大声招呼起来，嘴里还塞着半个包子："林老弟！快来尝尝潘姑娘的手艺！这蟹黄包绝了！我吃了八个还不够！"


    林川无奈，只得接过潘玉递来的包子。包子皮薄得几乎透明，能看见里面金黄色的馅料。


    一口咬下，鲜美的汤汁顿时在口中爆开，烫得他直吸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怎么样？"潘玉期待地问，眼睛眨呀眨的。


    "还...…还行。"林川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又拿了一个，这次他学乖了，先小心地咬开一个小口，把热气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