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安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梦溪,你说我真的错了吗,真的是太过于骄纵这些师弟师妹了吗?”
梦溪微笑着看向必安,“师兄,这样想,,你才是你,失去了人味,,师兄就只是师兄了,而不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的主心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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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赤阳殿外,晨光穿透云层,将大殿的金顶映得熠熠生辉。
西御手持腰牌,步履沉稳地穿过层层禁制,无人阻拦——天道金丹的身份,让他在日耀院几乎畅通无阻。
殿内,赫炎宗主正批阅玉简,赤金法袍上的金乌纹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周身萦绕的威压让空气都显得凝重。
见西御进来,他放下朱笔,威严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
“小豆?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座这儿?”赫炎声音浑厚,语气却颇为温和。
西御恭敬行礼,神色诚恳:“宗主,弟子修行上有些困惑,特来请教。”
赫炎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西御斟酌着措辞,缓缓道:“昨日聚阳塔内,弟子们因修炼方式过于封闭,情绪激愤,甚至险些与赵寒长老起了冲突……”
赫炎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修炼一途,本就艰苦,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如何面对天渊秘境的凶险?”
“这件事情昨日必安来已经说过一次了,我希望你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个。”
西御不慌不忙,微微低头,语气却坚定:“宗主所言极是,但弟子以为,一味压制并非上策。”
赫炎眯起眼睛:“哦?那你有什么想法?”
西御抬起头,目光灼灼:“弟子提议,在聚阳塔内设立演武场,允许弟子们自由切磋,胜场积累到一定数目者,可获准外出休整一日。”
赫炎沉默片刻,指节轻轻敲击案几:“继续说。”
“如此一来,既能激励弟子们精进修为,又能让他们看到希望,不至于心生怨怼。”
西御顿了顿,语气更加沉稳,“况且,若连演武场都胜不了几场,那确实该反省自身修行不足,而非怪罪宗门。”
赫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点头:“不错,此法既能磨砺弟子,又能化解矛盾。”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小豆,你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西御神色不变,坦然道:“弟子既为日耀院一员,自当为宗门着想。况且,若因小事酿成大乱,对天渊秘境之行亦无益处。”
赫炎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大笑:“好!本座果然没看错你!”他抬手一挥,一道赤金批令从袖中飞出,稳稳落在西御手中。
“持此令去见赵恒,让他立即安排演武场事宜。”赫炎语气威严,“若有人不服,便让他们用实力说话!”
西御接过批令,恭敬行礼:“弟子领命。”
赫炎看着他,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小豆,你心思缜密,日后必成大器。天渊秘境之行,本座对你寄予厚望。”
西御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弟子定不负宗主期望。”
赫炎挥了挥手:“去吧。”
西御退出大殿,踏入晨光之中,手中批令微微发烫。
聚阳塔,议事厅。
赵寒接过令牌,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有些不满。
“演武场?现在?”他冷冷扫了西御一眼,“莫小豆,你倒是会给自己找事做。”
西御笑容不变:“赵长老,这是宗主的命令。”
赵寒冷哼一声,但终究不敢违抗赫炎的旨意,只得挥手道:“行,我会安排人腾出一片区域,明日开始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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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烈等一众弟子听闻演武场设立的消息,纷纷涌向金丹弟子区域,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他们围住西御,七嘴八舌地表达感激。
“莫师兄!多谢你替我们争取演武场!”
“是啊,以后修炼再也不用跑那么远了!”
西御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朗声道:“诸位师弟,你们误会了,这演武场并非我的功劳。”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其实,这是大师兄必安的主意。”西御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必安,声音诚恳,“他昨日便已向宗主提议此事,只是今日不便再跑一趟,才托我代为转达。”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必安。
必安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西御会突然把功劳推给他。他向来寡言少语,行事低调,极少主动邀功,此刻被众人注视,竟有些不自在。
石烈率先反应过来,抱拳高声道:“多谢大师兄!”
其余弟子也纷纷附和,一时间,聚阳塔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感谢声。
必安沉默片刻,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淡淡道:“修炼要紧,莫要懈怠。”
梦溪站在他身旁,红绫轻轻飘动,她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必安,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笑道:“大师兄,你看,大家都是认同你的做法的,连莫小豆师弟在内,都念你的好。”
必安侧眸瞥了她一眼,没有回应,但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人群之外,赵日新倚靠在石柱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的右臂衣袖下,隐约可见金色鳞片闪烁,指尖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呵,演得真像。”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忽然,他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血肉。他猛地攥紧拳头,强行压下那股异样的躁动,转身离去。
无人注意到,他走过的地面上,留下几滴暗金色的液体,转眼便被地面吸收,消失无踪。
夜深人静,聚阳塔内大多数弟子已回房修炼。西御独自站在塔顶,望着远处的主峰,若有所思。
“莫师弟,这么晚还不休息?”身后传来必安低沉的声音。
西御回头,见必安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重剑依旧负于背后,目光平静。
“大师兄。”西御笑了笑,“只是觉得夜色不错,出来透透气。”
必安走到他身旁,同样望向远方,沉默片刻后开口:“今日之事,多谢。”
西御摇头:“本就是大师兄的功劳,我只是实话实说。”
必安侧目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本可以顺势收下这份人情。”
西御嘴角微扬:“人情易欠,不易还。况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大师兄在宗门内的威望,比我想象中更高。”
必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注视着远处的夜色。
片刻后,西御忽然问道:“大师兄,你觉得赵日新……最近如何?”
必安眉头微皱:“他怎么了?”
西御故作随意地耸耸肩:“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最近行踪诡秘,似乎总在避开人群。”
必安沉默片刻,最终只道:“宗门弟子各有修行之道,不必过多揣测。”
西御点头,不再多言。
但两人心中都清楚——赵日新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